在薛景仙面前,杜甫并没有表示出半点对此人的厌恶,他只面无表情的说道:“下吏薛景仙,拜见明府!”

秦晋却哈哈一笑。

“羊毛不能全在一只羊身上剪,就先放过陈家吧,他们虽然为富不仁,但也不至于弄的他们家破人亡。”

“具体内情不得而知,还是静观结果吧,使君何时无的放矢过?反正我不相信,使君会参与这等自会名声的事。”

“薛景仙三日间借钱二十万贯,杜某粗略估算,此人筹钱百万贯当不在话下。只是使君因此而得罪遍了冯翊士绅,恐怕得不偿失……”

其实,手段也很简单,以前是公廨向民间放贷,现在不过是公廨以同样的条件向民间借钱。

杜甫面色一沉,让那佐吏将捉钱令史领进正堂。

......

蒲津关,皇甫恪大声的训斥着心腹部将冯唐。

“明府明鉴,那就挨个剪羊毛,哪家也跑不了……”

“捉钱令史?何时委任的?”

“明府若觉得不够,下吏还能在陈家至少榨出来十万贯……”

没等他开口询问,杜甫就将一份公文递了过来。

薛景仙压制住心中的惊讶,恭敬回答。

“不使天子见疑,便足以顶上千万根基了!听说安贼叛军已经在潼关几度与哥舒翰激战,神武军早晚要与之一战的……”

“就在昨日晚间,我在郡守府亲眼所见!”

秦晋对此似乎并不在乎:

薛景仙一躬到地,口中五味杂陈,他原本是这县廷的主人,此刻却早已物是人非。但眼下的处境已经远超预计,秦使君不但没有治罪,反而对他还委以捉钱令史之任。捉钱令史虽然是个名声极臭的差事,但其中的油水丰厚,绝不亚于县令,甚至要远超县令。

卢杞又是两手一摊。

薛景仙适时的向杜甫献媚,杜甫却摆摆手道:

“这些豪绅此时吝啬银钱,将来安贼一旦破关而入,多少钱也都白白便宜了胡贼!”

离开县廷,薛景仙仔细研究了杜甫给他的公文。与其说这是一封公文,不如说是一则指导手册。其上详细列举了他这个捉钱令史所针对的主要对象,以及各种可行的手段。

“明府,捉钱令史求见!”

捉钱令史乃是负责公廨本钱的官吏,是掌管官府向民间放贷的吸血恶鬼,不论民间还是朝堂名声甚恶。从太宗年间至今朝中便不断有呼声废止这种吸纳民脂民膏的官署,但这毕竟是地方财税的大笔收入,想要砍掉又谈何容易?因此百多年间,废了又重立,重立又废止,反反复复多少次,公廨本钱都一直顽强的存活至今。

薛景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这个捉钱令史居然是负责借钱的。如果只借不贷,他哪里还有机会捞油水还债呢?但现在自身已经是架在了火上的鱼肉,又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余地呢?

陈家家主得知有捉钱令史来借钱,虽然不敢得罪,但还是让家中执事拿出了十两黄金,打法他走人。不过,让陈家家主想不到的是,这个捉钱令史显然不是来打秋风的。因为他是来抽筋扒皮的。

公文中列出的知道方法表面上看是向民间以优厚的条件借钱,但薛景仙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明显是要劫富济贫。也不能说是劫富济贫,准确点应该称之为劫富济富。因为这笔钱一旦借入,又要立即转出去。

三日功夫,薛景仙不费一兵一卒就从陈家那里借出了二十万贯钱。当这笔钱交割给县廷时,杜甫连连感慨。他曾苦口婆心的为附近受战乱影响的灾民倡议募捐糊口粮食,但是几乎所有的地方豪绅们都连不迭的哭穷,声称自家也没有余钱余量。

“这是使君亲拟的公文,你拿回去仔细研读,做好了这件差事,功过即可相抵。使君承诺再还你一个县令的差事!”

为了在秦晋的面前有所表示,薛景仙将第一个目标放在了一陈姓家族身上。陈家出过不少官员,虽然并非显官高绝,但也绝非寻常人家可比。不过,薛景仙之所以选择陈家,是因为这个家族在冯翊的名声并不好。

“混账东西,姓秦的不过放了你一条命,就如此作态吗?既如此,何不投降他去......”

“将军息怒,末将不是为秦使君,是为将军着想啊。投降安禄山,将来必会遗臭万年,末将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将军堕入......”

“放屁,哪个说老子要投降安禄山的?”

“军中,军中都在这么传......”

皇甫恪居然笑了,指着冯唐道:

“你们这些肉眼凡胎,如何看得出老子深谋远虑?如果不供着安贼使者,姓秦的小竖子岂肯乖乖拱手送上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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