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的声音果然使李隆基怒火平息了不少,但仍旧没好气的数道:“鱼朝恩心有不轨,朕明知不妥,却只能听之任之。”……
前后仅仅一日功夫,河工营上下就在郡守府和神武军有意的引导下,形成了一致的民意,纷纷声讨指责阉宦的阴毒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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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力士,自从他病重以后,李隆基就将其留在了兴庆宫内养病。李隆基甚至还在宫内专门辟出了一处幽静的院落,供其使用。
借着殿内昏暗的烛火,高力士眯缝起一双老眼,打量了一眼侍奉四十余载的天子,却见一年前还是黑白参杂的头发,至今依然白一片,接连而至的乱像除了使之心力憔悴以外,还让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苍老着。
这些消息都在监管河工营的卢杞掌控之中,他和秦晋商量过,逃民造反的事瞒是瞒不住的,目前河工营有十万河工,如果让他们从各种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反不如由神武军或是郡守府主动披露,只要合理疏导河工们的情绪,说不定就会将坏事变成好事。
天下的局面一日烂于一日,除非能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一举荡平海内外的混乱。
卢杞冷汗直流,他一直存在侥幸心理,做事也是出于一时热血激荡,而甚少考虑后果。继而,他忽然张口问道:
“走,随吾到园子里走走,这殿内憋闷的喘气都困难。”
“难道,使君派去叛军营中的精锐是……?”
“朕之敕命,自此以后,再无威严!”
“末将惭愧!”
“此番平叛,当机立断,不留后患,做得好,朕会从重封赏。”
“我得知此事时,已经箭在弦上,那五万冤魂的帐,自此以后都要算在你我的头上。”
随着身体的苍老,李隆基越发感觉力不从心,可偏偏朝廷内外越来越乱,需要他有足够的精力厘清乱局,清除野心为祸者。
“吾只怕,鱼朝恩野心不止于此,若有朝一日突起发难,吾能否善终都在两可之间。”
只是,高力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安慰这位老迈的天子,其实他根本就知道,说任何话都不会有半点作用。
然而,当卢杞往郡守府汇报河工思想动态之时,秦晋却屏退了所有人,面色转而阴沉。
他猛然间明白了,秦晋派人去刺杀叛军头目这事本就不合理,想不到竟是要清理后患的。
而派去的人里有一名旅率,正是他的亲信,并且在此前全权负责了与逃民的策反接触。当时,卢杞还侥幸的以为,秦晋派那旅率领头往逃民叛军营中应是巧合,此刻再回头,却是自己的密谋一早就被发现了。
自神武军征伐归来,河工营上下就炸开了锅。
高力士的眼眶里涌出了浑浊的老泪,天子已经是古稀老人,却被气的如此雷霆大发,怎能不叫人心酸?
五万人的性命因为各种原因死掉,源头最终都落在秦晋的身上,他第一次产生了莫名的焦虑,也可以说是麻木。
良久,高力士才想到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打破这便殿上尴尬的安静。
“圣人要保证龙体啊,切不可因为那些没良心的气坏了身子,否则,否则大唐的天就塌了啊……”
乱世已然拉开序幕,所有的亡者都仅仅是数字背后的注脚而已。
卢杞默然,不知如何回答。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不愿去想,那五万人仅仅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就成了一个个冤魂。
但是,卢杞突然辩解道:“末将的确策反了他们,但却给他们安排了后路,这些人贪心不足,还想破长安,换天下,便该承受恶果……”
秦晋又是一声长吁,并没有就此而驳斥。
"我已经再次上书,请天子追究边令诚劫持逃民致使生乱的罪责,此人再难脱罪,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少了一个奸人作乱,总能使变数少几分。"
秦晋口中的变数是什么,卢杞不甚了解,但也知道边令诚曾经在背后做了无数的坏事,此人受此次叛乱牵连而伏诛绝对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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