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久勿度忽然笑了,那个开怀,那个欢畅,尤其老脸变得那叫一个快!在琼玉县,琼瑶羁縻州,谁能当得刺史大人如此礼遇?恐怕就算是峻岳府尹和折冲都尉这样的地方政、军最高领导来了,人家柯久勿度也爱见不见,或者随便招待一下,客气客气就算了。
“好啊,知公子果然一表人才,仪表堂堂英俊非凡,真是江山代有豪杰出,哈哈,有志不在年高,好好好,来人,请知公子上座!”
下首位,则是约莫四十左右,相貌清奇的汉人官员,眉如刀削入鬓,眼似丹凤朝阳,鼻直口方,看上去倒是颇为儒雅。只是这中年汉人眉宇间却是暗藏着一股焦虑不安的神情,似是一堆烦心事儿堵在胸肺间,欲说还休。
从昨夜接到飞鹰传信,到方才和柯久勿度寒暄,张心漠始终有一个投机的念头,便是蛇人一族不晓得知枫身份,退一万步,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清楚知少爷前来此地究竟何意。
只见柯久勿度说着,竟然起身亲自拉着知枫坐到身边梨木的靠椅上,甚至接过小厮递上来的茶盏,亲手送到知枫身前。
柯久勿度笑着,语出平和,只是所谓有理不在声高,此言既出,直把个琼玉县令张心漠吓得差点没泄了。
柯久勿度的表情,随着这句话说出来,忽然变得冰冷异常,两眼寒光四射,却也不再开口。
知枫毕竟不知当下实际状况,虽然也是心中诧异,却没有太过多想。而琼玉县令张心漠却是心中惊骇得无以复加,明明刺史大人已经知晓或者猜出知枫等人此行目的,为何还会如此作态,他心里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
随着小厮一声通告,知枫昂首阔步走了进来,只见正堂宾主之位,分别坐着两个风格迥异,却都颇有气度的男子。
“哈哈,县令大人勿忧,汉人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你我燕雀之辈,怎可知晓知枫少年英雄的心思,只是,嘿嘿无论怎样,九天幽兰却是想都不要再想了!”
“那个,下官确实不知知公子一行前来此地是为何意…”张县令擦擦冷汗,只能勉强应付。
就算段家再信誓旦旦,再感恩戴德说知枫如何如何优秀出色,对自家恩重如山,可一旦人死了就味道全变彻底不同,人走茶凉的道理谁不知道?
“知枫参见两位大人!”知少爷整整衣襟,躬身一礼,反正也不知道您二位是哪路神仙,统称大人总是没错。
上首位,坐着一个头上缠着圈圈黑色麻布,肤色黝黑鼻头硕大,颧骨高挺不怒自威,年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者,正一手端着茶盏,一手轻轻敲着案几,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然后张县令便基于这样的思维逻辑,心中一遍遍苦思冥想如何为知枫一行开脱的理由,说白了,就是怎样编瞎话扯犊子,把人家刺史大人忽悠得天昏地暗,然后大手一挥高喊“放人备马送客”这样的客气话。未曾想,柯久勿度只一句,便把张心漠心中的小太阳,仅存的希冀彻底搞倒撕碎。
“你就是大芷国救水患,华城闹朝堂的知枫?”那苗人打扮的老者首先开口,语气却绝壁说不上客气。
知枫和张心漠都是聪明人,所以柯久勿度夸张到不可理喻的礼贤下士之举,着实让二人含糊了,嘀咕了,甚至惊恐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别说知枫等人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剜掉人家蛇人族心头肉,抢走对方掌中宝,于是,知枫和张心漠果断滴变傻了!
“老夫已清楚知公子此行的目的何在,此事暂且不提,至于手下人无知,将公子羁押亘夜,却是老夫管教不严,失了礼仪,还请公子看在吾年老糊涂,莫要过多责怪才好!”
听着柯久勿度这样文绉绉,客客气气的道歉词,知枫彻底迷失了,那啥,苗疆蛇人的行为处事、古怪风格俺还真理解不上去啊。
知枫赶紧起身,躬身道,“大人折煞小子了,这个,俺还不知道大人尊讳,实在惭愧!”
“呵呵,老夫柯久勿度,时下窃居琼瑶羁縻州刺史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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