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顾先生，我该不该相信你

转身她已经走到了菜品肉类区，收线的时候正好接过营业员递过来的袋子，看了眼后又说：“再多给我一些。”“在哪里？”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愉悦，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

只会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黑暗中，男人眼里划过一道暗芒，略带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细嫩的脸颊，呼吸染上了些灼灼的滚烫，轻声地再一次喊着她：“初初？”

后来那些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他追悔莫及。

忽然听到了门铃声响起。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

方便的到底是谁？

像是无可奈何一般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你这样不让人省心的女人呢？”

乔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乔沐。

不显山不露水，浅淡地说着：“是啊，你也是吗？”

可这半年来，他一直在让自己改变着，甚至在希望她能主动走到自己身边，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一直在避着他。

因着这骤降的温度，他感觉到一些冷意，一直都是在浅眠着，稍稍有些声响他都会醒来。

许初见静静地抬起头，眼眸深处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流转着。

在电话里面，她听到广播提示航班的声音，她按捺着笑，一本正经地说：“我哪里知道你喜欢什么？”

这一家人的气质，很像，她在蔚宛公寓的全家福上看到过这个人。

许初见记得那天在婚纱店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名门闺秀，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故意响了好几声后她才接起来，看都不用看是谁的电话。

……

许初见被他环着腰也没有躲，闷声说：“我只是怕你着凉后会传染我。”

顾夫人倒是欣赏她这份从容，当下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自己儿子自己清楚，脾气坏透了，总要别人顺着他的意思。从小就是这样，有什么东西得不到，就会不服气，直到得到为止，得到以后他又会不屑的说没了兴趣。初见，你清楚吗？”

不过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她的微微翘起来的嘴角。

也许是最近这段时间顾靳原对她太好了，以致于她都差点忘了，自己和他之间到底隔着什么样的距离。

看得出来她很拘谨，顾夫人笑意盈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普洱的茶香留于唇齿间，声音温柔地说：“阿原的脾气打小就不太好，都怪我们做父母的，从小把他给惯坏了，盛气凌人习惯了，难为你能和他做朋友，怕是受了不少气。”

这意思很明确，给她抛出留学的机会，只要她答应出国，等时间一长，顾靳原对她的感情变淡了，再和他们相中的女孩结婚，那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抬眼望去，他看到了许初见正抱着枕头和薄被子站在房门口。

是卧室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顾夫人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于那个孩子，我只能说句抱歉，是阿原不懂事做错了，可能他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在耿耿于怀，说到底也不会是因为真的喜欢。”

许初见避开他灼灼的气息，垂着眼没有回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做，只能对自己说，他是来陪她的。

许初见唇边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局促不安地站着。

想到这，他不禁失笑。这倔丫头，好歹也要留给他一个枕头啊，就这样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了？算了，反正也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顾靳原，要是我们一直这样，你怎么办？”她靠在他的胸前，忽然闷声开口。

许初见心里明白，五指收紧，手心里已然是一片薄汗，嘴上还是笑着说：“其实也还好，他，脾气也不是特别差。”

许初见也没从猫眼里面看到底是谁，就拉开了门，“顾靳原，你这么快……”

……

顾夫人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扯到了半年前，表面上关心，却丝毫未提及关于沈家发生的那场车祸。

只是这黑暗中，谁都没能在对方眼里看到什么端倪。

“阿姨，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没什么欠与不欠的。”许初见的眼睛清澈透亮，不再有一丝慌乱。

上次顾靳原出差的时候硬生生地把这两个小东西塞给她养，蔚宛的公寓不大，虽说这两小东西很乖，却总是不方便的。

“阿姨，我不需要你们的补偿。”许初见依然这样说着。

顾靳原忙的时候也很忙，可却是哪怕出差的时候也会每天监督着她的日常。

得不到回应，他也没有失落，放柔着力道伸手扣着她纤细的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着。

秘书从外面走进来，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了些什么话。

顾夫人不以为然，面上的表情也未有什么变化，继续委婉道：“我听说你办了一年的休学，考虑过以后怎么样吗？其实学语言，留学是个很好的机会，女孩子还是要优秀一些。将来要是有了一番作为，总要比现在好的。”

顾夫人说的要补偿她，那便是知道了半年前发生的事情，补偿的，只是因为她失去的那个孩子……

许初见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了半城湾，从阿晟的车子上面把两只小猫抱了下来。

许初见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会有这么一天，她坦坦荡荡，总觉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哦。”许初见扬了扬眉，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他愣了愣，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几秒过后他忍不住沉着声音说：“天底下没有这么多巧合，太过凑巧的事情总要带点警惕心，我不傻。”

四月的一天午后，人声鼎沸的超市。

顾靳原皱了皱眉，他知道她家人对他的看法肯定也是差到了极点。

而她忽然改了话题，放缓了声说：“我外公和舅舅，都不是很喜欢你。”

他的声音又沉了下来，“要是早知道后来会出现这么多事情……算了，不提也罢。”

顾夫人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也挺和煦：“初见，我可以这样喊你吧？”

房间外的人心情怎么样不得而知，只是房间内的许初见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身后靠着软软的枕头坐在床上发呆，听着窗外的风雨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体一僵，沉默了几秒后才说：“没关系，那就等着，横竖这半年的时间都等过来了。”

这间别墅每天都有人打扫，厨房亦是一尘不染。

“我喜欢喝山药排骨汤。”他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日子仿佛还是这样一成不变的过着，却又有什么东西是在慢慢改变。

“超市里，买点东西。”

半夜，雨停，却有刮起了大风，温度骤降了不少。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似乎都是他一手在掌控着，逼迫也好，威胁也罢，从来都是他主导着情势。

“我也挑，不是谁都能入得了我的眼。”他低声说着，也没有多解释，仿佛那只是一个完全不想干的事情。

“哦，你注意安全。”许初见还是这样的细声细语，也没听得出来言语里有多少情绪的变化。

毕竟，谁会爱上一个曾经强.暴自己的人呢？

“你身体还好吗？听说这半年来你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现在看起来气色倒是好看不少了。”

她看不清他的五官，亦看不清他那双黑沉似墨的眼睛，却一直在努力着想要看进他心里：“即使我没办法短时间爱上你，这也没有关系吗？”

顾夫人脸上的笑意加深，不动声色地顿了顿，继续说道：“初见，阿原欠了你不少，跟在他身边委屈了你，要什么补偿，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他抱着她的手紧了些，想起自己母亲说的那些话，心中叹息一声。

喂猫，浇，将屋子收拾收拾。

顾夫人转身看着她，似是不经意地说：“为人父母总是希望自己子女幸福，我只希望阿原你那个找个可心的人儿过一辈子，只要不像绍廷那孩子一样就行了，明明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没想到后来会这样。”

许初见瞬间觉得如鲠在喉，面色一分一分开始苍白起来，指尖一片冰凉。

“初见，阿姨说的话你好好考虑。”顾夫人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起身离开。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她一个人，握着手机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拨出那个电话。

顾先生，我该不该相信你……

一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