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说会回来,能不能认为,这算是对自己的承诺?早说清楚?什么叫做早说清楚呢?

“已经睡着了。”陆珩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着的病房门。

“决定权一直在你手里。”

“好了。”蔚宛在他复杂的眼神中微微后退了两步,忽而又笑着问他:“那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这么大的房子,我有点怕……”

他受不起她的这份感情。

蔚宛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就是眼角的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就像是断了线一般,不停滑落。

蔚宛泡了两杯红茶放在两人面前,若是忽略她还有些微红的眼睛,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之色。

这变相的挽留,果然在他这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从那时机场分别,是半年之后才见到的俞素染。

空荡荡的客厅里面此时只有她一个人,蔚宛仅留了一盏柔和小灯,然后蜷缩在了沙发的一个角落。

顾靳城抱着她一步步走上楼,每一步走的极其稳当。

若是真的离了婚,那几天之后的婚礼就成了可笑至极的荒诞。

此时此刻,他看不清她的神色,而那滴落在他手上的泪珠却是没有停过……

我在等你回家……

结束了通话之后,顾靳城把手机随手放在了一边,今晚的事情他还没有消化,思绪有些乱。

“为什么不回房间睡?客厅的沙发要比床上舒服?”顾靳城故意沉着声音,可拧起的眉宇间有一丝掩不住的关心。

蔚宛的食指指尖像针刺般的火辣辣,大约是因为刚刚那红茶杯上的热度给烫成了这样,可这样的疼痛却是让她清醒了几分。

既然是‘家’,那就总该要有些家人的样子。

桌上放着的是俞素染的病例单,而顾靳城的视线至始至终没有从这上面挪开过。

后来他把她安顿在了曾经住过的那间公寓里,里面的所有布置都和她离开之前没有两样。

安静的病房内只开着一盏小灯,床上的人沉沉的睡着。

开门之后他下意识地去摸墙上的开关,视线却在不经意间扫到了客厅内的那盏亮着柔光的小灯,他皱了皱眉,收回手。

看到他的时候,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眸,不管不顾地拉着他的袖子,沙哑着嗓音喊着他的名字,一如他们还没分开之时。

俞素染的母亲是他大学时期的导师,而他和俞素染,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就因为他临走前说的那一句话,他说会回来。

他的拖鞋被整齐的摆在触手可及的鞋柜上,仿佛是料到他会回来一样,故意被人放在了很显眼的位置。

随后他说:“会,可能会晚一点,睡觉的时候记得把房门都锁死。”

二楼的书房内。

他微蹙着眉,在对上她的眼睛时,却又似乎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医生的回答却是很保守:“因为不知道令她反常的原因,即使是治疗也无法起到最有效的作用,我建议和她的家人联系见上一面,这也许会对她的病情有突破性进展。”

“好的。”

顾靳城的手紧握着,他的眸色很深,“那现在这样的情况,要如何治疗?”

又或许是谁都没有想好开场白,亦或许是明知道这接下来谈话的内容总是会有些伤人,而迟迟不愿开这个头。

不是痛,就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不是滋味。

他抬起她的下巴。

最终在他临出门之前,蔚宛叫住了他:“二哥,等一下。”

却又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睡在冷清的客厅里。

为什么偏偏要是蔚宛?顾靳城经常在想,为什么和他发生关系的人偏偏是蔚宛,是他一直当成妹妹来怜惜的人。

俞素染睡得不安稳,即使是在睡梦中她还无意识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低垂着眼眸,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兴许是刚刚那杯红茶的原因,即使到了这个点,她依旧毫无困意。

最后,她摇了摇头,不疾不徐地说:“没有了。”

虽说陆珩为这位顾先生做事情还不满两年时间,可他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形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在不久前才见过那位顾太太,而现在这个女人又是……

他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而她的意思她觉得自己亦是表达的很清楚,离婚吗?

沉默了一小会儿,蔚宛颇为无所谓的笑了笑,掩去了心里的几分苦涩,然后很慢很慢地说:“二哥,我知道你一直都只是我的亲人,仅此而已。”

那是在她母亲的葬礼之上,整个人瘦弱的和半年之前简直像是两个人。

“还有什么要求,可以一起提出来,我都答应。”他接着说。

凌晨三点。

他明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有些残忍,他依旧还是说出了口,清浅的声音平静的近乎没有一丝感情,“宛宛,你该早些和我说清楚的。”

顾靳城开灯的动作顿住了。

此时的俞素染看起来很脆弱很苍白,巴掌大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手指紧攥着被子的一角,即使是睡着,她也依旧紧皱着眉。

此时此刻,兴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蔚宛心中生出了一种错觉,他还是那个对她有求必应的二哥,会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顾靳城借着微弱的光线摸索到房间内灯的开关,有些受够了这样黑暗的沉闷。熟料他在按下开关前,就听到了她轻微的哽咽声:“别开灯。”

也许是天气烦闷的原因,使人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躁意。

空气中弥漫着红茶的香味,蔚宛紧握着杯子的手未曾有过松动,静默着似乎是在等着他先开口。

电话那头,陆珩的声音很公式化,他知道不该问的东西是一句都不能多问。

蔚宛将握在手里的骨瓷茶杯转了转,浓郁的红茶香味充盈着她的嗅觉,似乎可以让她的心神安定下来。

这场婚礼明明是得到了全家人的祝福,但是她知道,他不爱她。

他的道歉在蔚宛听来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这个晚上他一共说了两次‘对不起’,这何尝不是一种在变相的拒绝她呢?

“我知道了。”顾靳城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合上了自己面前的资料,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需要我做什么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次麻烦您了。”

顾靳城的动作都顿住了,静静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而听见他轻声说:“对不起,有些事情是我欠考虑了。”

“她母亲不久前刚离世。”顾靳城的声音很沉,薄唇抿的更紧了些。

而那时的他又何曾会料到经年过后会是这般境地。

顾靳城深邃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带着些探寻,似是要从她的脸上发现什么不一样的情绪,目光将她锁住,不许她逃脱。

顾靳城看着墙上的壁钟,指针已指向十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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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心存什么不该有的希冀。

在他的印象中,她会过得很好,因为她父亲的丑闻,她选择和她母亲离开这里出国。

最后那四个字清淡的几乎听不到声音,却又像是重重地在他心上挠出了一道口子。

他猛然才想起来,自己在临出门之前答应了蔚宛会回去的……

他理所应当的开了主卧的门,放下她的时候,她早就已经睡得没有意识,仿佛刚刚的那些话只是她在梦中说出的一般。

“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顾靳城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言语之间忍不住有些奚落,可隐藏在中间的情愫,他也说不清楚。

家人。

家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存在,也许就是这样吧。

她给他一种感觉,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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