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爱未晚】（136）爱情最好的样子（十三）

虽然从这语气之间似乎是听不出什么起伏，但蔚宛自己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问出的这句话是质问的语气。而他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男人的身子有些僵硬，就因着她这一句话。

顾靳城闻言，大概是知晓她心中的一些小心思，于是解释道：“之前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就出了国，并承诺以后不会再回来，这次是因为江怀承的案子，她既然这么恨那个人渣，自然会回来看看那人的下场。”

电话那头的人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起初时候还并未觉得有什么，不一会儿手指被冻得通红，僵硬着没有知觉。

实则更有些掩饰情绪的意味，亦不知她听到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蔚宛面上的神情淡淡的，她不愿意去回想当年发生的事情，直至现在，她依然是连提都不愿提起。

蔚宛拍掉他的手，缓缓地站起身离开他身边，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下去了一些，心中说不清楚是气是恼，只是否认，“没有。”

这个男人太固执，又岂会那么容易就原谅了他自己呢？

蔚宛害怕这个固执的男人真的会一辈子生活在愧疚之中，他的执念和自我折磨，她不是没有见识过。

蔚宛把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刚想说什么缓和一下氛围，就见他沉着脸说：“把手给我。”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其实有些事情她自己心里一直是隐约知晓的，只是她一直在逃避，从来没将那样一种可能考虑在内。

蔚宛忽而勾了勾唇，笑着对他说：“我刚刚在电话里和阿原说了一件事。”

“那好，我们等你回来。”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又像从不曾有过的真实。

顾靳城并不想多解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觉得已经够了。

“后来不提也罢。”蔚宛叹息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想要回哪个家？”他问道。

至于他怎么样，蔚宛不清楚。

这让顾靳城一时之间有些哑然，他的眸子里面划过些许不安之色，不过仅仅是一瞬的时间，很快又恢复正常。

傅友岚听着她的话语，目光越来越柔和。

她没有再说着疏离的道谢，而是任由着他拦着她的肩膀，两人慢慢走出这个公寓楼。

太多的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不值得。

顾靳城的视线内忽而看到了那个小小的首饰盒，他将里面的戒指拿出来，目光之中带着不确定，“没想到这个戒指你还留着。”

她说的，又是‘回家’。

直至经年过后，虽然有很多随着时间慢慢消退，却仍是有一些，像是烙印在了脑海之中，想要忘也忘不掉。

这些本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不知道就不知道，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只知道，互相折磨的时间太长。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愿去仔细回想。

蔚宛醒来时，在预料之内，又是在顾家她自己的房间内。

晚上，傅友岚走到蔚宛的房间里，此时她刚放下手里的笔，笑着说：“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是最开始的错误，任由着其一直错误下去。

但能够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地在一起，就已经是命运给的一种恩赐。

嘟囔了一声，“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蔚宛紧握着自己的手心，握紧又松开，这样反复几次之后，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了，妈其实心里也很自责，你不要太责怪她。”

“回家吗？”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不经意地问着。

壁钟上的时间偏向下午三点，时光静谧而安好。

但是蔚宛却知道，实则这两个人都是一样的。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顾靳城的薄唇抿了又抿。

外人怎么看她不管，反正有些事情只要她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

“宛宛，我和她没什么。”这是他第一时间的解释，虽然好似这解释实则并没有什么用。

蔚宛说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心情。

这低低淡淡的嗓音沉稳沙哑，却不知为何，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味道。

她准备起身之时，顾靳城适时地扶了她一把。

她的语调云淡风轻，而他的手却在轻颤。

“我有很长时间没见过她，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突然？”

不值得。

之后便是长长的一阵安静，蔚宛靠在他的胸口，耳畔是他沉稳的心跳声，不知怎么的，眼睛里又开始发涩，她调整了姿势，只是将脸更深地埋在他胸口。

“还可以，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每次检查医生都说孩子很健康，您不用担心这小东西会饿着。”她说笑，手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顾靳城敛着眉，似乎是在沉思着这件事情，“欢欢从小就和阿原亲，每次到家里来也总是去找说要找小舅，但是看到我，一向就只有中规中矩地打个招呼。年纪小一点的时候还算好，大了一点之后就越来越是这样。”

走出这间公寓，蔚宛把门锁上，看着自己手里的钥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弯下腰把这钥匙放在了盆栽底下。

蔚宛听着他这么大方的承认，也就只是这样淡淡的应了一声，对于宋未染这个人，她宁愿选择退而避之，有心计，却又谈不上是什么大奸大恶。

顾靳城伸手扳正她的脸颊，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她脸上浮现的红晕，浅淡地出声说着：“现在才想起来要不好意思？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顾靳城知道她的心思也许会容易多想，可多解释也无用，本就没什么事情，解释的越多倒像是在掩饰了。

“哦，你直说就是了。”

顾靳城感受到她的手指渐渐回温了一些，面色稍稍有些缓和，于是问道：“刚才和谁打了这么久的电话？”

“往年冬天你都要生一次病，现在这么迫不及待？”他睨着她的眼睛，语气不咸不淡，却听的出来是一种责怪的意味。

也许是那人的离开对他的打击太大，不想回来，可以理解。

此时仿若说什么都是不对，良久之后，他才沉声问道：“所以，你就隐瞒了这么长时间？”

这是两人心里永远的一个痛，也许会永远都过不去。

自欺欺人并不可笑，可笑的是两个人都是这样……

蔚宛在电话这头说着：“你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要知道过年家里没有你在，可就冷清了不少。”

蔚宛的目光停滞住，用好长时间才消化了他说的这一句话。

她点了点头，将心里的话再次咽了回去，看来这个消息还是只要她自己知道的比较好。

蔚宛面上的表情讪讪的，之后她又忍不住笑了笑说：“哪有这么严重，不就是开个窗户而已，又不会怎么样的。”

顾家这两个兄弟，不了解的人谁都会觉得是顾三少更好相处，更好接近一些。

这种暖意让她有些不自然地缩了缩手，却又被他紧紧握着，挣脱不得。

他和宋未染没什么，这确实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实。

那种痛苦直到现在想来都觉得窒息一般的疼。

甚至可以说，经年难忘。

“他说年后可能就会回来了，我听他的语气，总觉得这半年多的时间一点都没能冲淡当时的那件事情，我看他现在还是那样……”蔚宛在犹豫着要用个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半死不活？还是对于什么都无所谓吧……

不过好在，一切还来得及。

一直以来顾靳城只是知道她隐瞒了一些内容，一些他从江怀承口中得知的内容，却从未想到，自己原来忽略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一会儿之后，蔚宛明知故问，“留个纪念而已，为什么要换新的？”

真是说的一点都不错。

午后的阳光正好，有了身子的女人就是容易困倦，她依着柔软的靠枕，懒懒地眯着眼睛说：“我眯一会儿，到了记得叫醒我。”

放在手心里把玩了一会儿后，笑了笑说：“你送给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留着做个纪念也不是坏事。”

只听得他轻声说：“只是半年多的时间，如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真正放下，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等收了线之后，蔚宛的心情依旧是沉沉的，索性打开了窗子，伸手去够窗台上那厚厚的积雪。

不知从何时开始养成的一种习惯，习惯性地将钥匙留在别人可以找到的地方。

蔚宛听着他语气里的怅然，不用想也知道他此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好几次她都差点忍不住就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可话到了嘴边又尽数咽了下去。

可能还是得从很久之前说起，但那时候的记忆，显然她不愿意回想。

“嗯，你睡吧。”男人的嗓音低沉动人，在这样的时候更是让人心中生出几分心安。

只是谁都不承认，谁都装作不在意。

怪不了别人，也无法后悔。

说完之后，蔚宛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蔚宛主动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她道：“我以前恨过你，也恨过我自己，也曾经后悔过，可走到了这样一步，后悔没有什么用。”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蔚宛才又听他说：“没有多久了，等着年后再过段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

“我告诉他，不久之后马上就要做叔叔了，阿原平时这么喜欢小孩子……”蔚宛说到这边语气顿了顿，突然发现每个人在说着别人的事情时，总是能够冷静客观，而当面对自己的事情时，那便又是另外一种场面。

顾靳原浅淡地笑着，感慨般地说：“这世上你这样好脾气的也不多见，真不知道我哥之前是不是瞎了眼。不过还好，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好。”蔚宛点了点头，既然他说没事就没事。

电话那头的顾靳原却只是笑了笑，仍然是他那种似笑非笑的语气，不经意地说着：“我也不知道要到何时，这会儿家里那边应该很冷了吧？”

她一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站着的男人。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上发来了一条短信，像是预料到这个点她会醒一般。

蔚宛有些赌气地将脸瞥向一边，“我知道。”

外面的阳台上有好多盆栽已经枯萎，无人打理，又禁受不住冬天的寒凉，可她知道，也许来年春天，又是不一样。

她的手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能感受到他手掌的轻颤。

蔚宛突发奇想地给顾靳原打了个电话，这几年家里就是这么不安生，每到过年之时家里的人都不全，看来今年依旧是如此。

似是早就预料到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也许她一直是在等待着这样一天。

闻言，顾靳城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清隽的眉眼之上带着些淡淡的笑意，“还要几个月呢，他再晚点回来也可以。”

“不大可能。”蔚宛想也没想就这样否决。

话虽如此，蔚宛还是没办法做到像顾靳城这样真的什么都不管。

于是傅友岚试探性地问着：“取名这种重要的事情，也得和这小家伙的爸爸商量一下，不然以后肯定就不合他亲了。”

蔚宛很自然地接话道：“不亲才好。”像是开玩笑，又更像是赌气。

“宛宛，孩子都要出生了，要不要先考虑把证领了？”傅友岚最希望的就是见到他们能够不计前嫌地重新再一起，尤其是现在，孩子都要出生了，还继续这样拖着下去，总是不太好的。

尤其是所谓好事多磨，还是早些定下来会安心一些。

闻言，蔚宛倒是一愣，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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