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旧欢（87）她会不会是，怀·孕了？

而就是这样的错觉，让梁织以为，再也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安慰完母亲之后，容铮的目光往梁织那边看去。

“除了我爸给我洗过澡，还有没别的异性……”梁织不明意味地说着。

容铮有时候觉得，自己对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可几天来的近乎于冷暴力的相处，让他自己也觉得烦闷。

男人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梁织。”

无论是幸福或是不幸福，快乐与否，只要能继续这样度过每一天，都是幸福。

忍着身上的些许不适，缓了缓从床上坐起，穿好衣服。

是从阑姨那儿知道，容夫人是个书香门第出生的，用那时候的话来说，琴棋书画养养都会。

毕竟到现在为止，他是没有这个能耐的。

容铮迈开腿准备走向她的方向，急诊室的门却在这时候开了。

容夫人微笑，招呼着她坐下来，解释道：“老师在给他上课，他在家的时间可能还有些长。”

“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他。今天中午的时候，小嘉吃的东西就不多，那时候我就应该有些准备……”

容铮拥着母亲的肩膀，“妈，不是您的责任，不会有事的。”

“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睡午觉起来之后我喂他吃药，哪知道就开始呕吐……”

容夫人也没再继续问什么，反倒是让梁织松了一大口气。

梁织撑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忽而眼前一黑，差点儿就没能站稳脚步。

她转移开了话题问着：“妈，小嘉呢？”

他重新放了些热水，轻声地像是自言自语，“可能命里欠了你。”

幸亏这一切算是场虚惊，几天之后确定病情稳定，得到了医生的准许可以回家了。

她闻着他白大褂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此刻觉得这味道，似乎也不是这么难闻了。

这天，梁织正在起着草图时，阑姨神色慌张地进来。

当这些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时，这眼泪就是怎么也收不住了。

“姑姑，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回学校上课？好不容易适应的新同学，这下我又要全部忘记了。”小嘉站起来，走向梁织的方向，而后有礼貌地和老师打招呼告别。

“别乱想，不是你的错。”

视线在周围徘徊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她才有些心虚地将这东西打开。

“没有。”她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的，却是在第一时间便这样回答。

她明白了容铮的好脾气来自于谁。

即使脾气好，也分人。

“会的。”容夫人握着她的手，安慰般地轻拍着。

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除了对容铮的称呼，小嘉保持了对所有人正确的称谓。

“姑父留在琴房的东西，他出去的时候我问他，这是不是送个姑姑的，他好像是点头了。”

“确定？”

梁织在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温柔的真诚。

房间内，响起整点的钟声。

梁织是后来才偶然间得知，其实小嘉的身份很多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只是从来不会当着面说出来罢了。

听着房间里面有年轻老师的声音，她放在门把上的手便又缩了回去，现在进去是不是会打扰了人家，想想还是作罢。

这段时间梁织在尽可能的适应这里的生活，就算是不提以后，她也希望能在这善良的一家留下好的回忆。

只有这房间里，还留着他的气息，一如多年之前，在满是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里，闻到的一股子清新。

只见她坐的笔直，眼睛盯着急诊室的大门，表面上似乎很冷静，可他心里清楚，这时候的冷静，只是为了掩饰她心里的害怕。

容铮点了点头，“辛苦了。”

容铮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复又轻抚着她的脑后的发，“没事了，别怕。”

承载着一些叫做承诺的事物，就像这一方小小的盒子，在她的手里就像是千斤重一般。

梁织当天晚上做了个梦，都和她心底那些深藏起来的回忆有关，大概都是幸福的，一声声轻喃着那个名字……

恍惚间，她累的眼睛都睁不开，好似再次听到了他在耳边的轻声喟然，“怎么会不委屈？”

小男孩和她亲厚，这会儿坐在她的半张椅子上坐下，“哪有？”而后又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梁织面前，“姑姑，你看看。”

男人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背，她的脸颊贴着他胸前柔软的睡衣，他听得见，却又是怀疑是否听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

他一愣，眸色暗沉。

梁织对上来人带笑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到了声谢之后，转身快步走下楼。

每过一年，就应该心存感激，至少又度过了一整年的时光。

在一旁拿起毛巾坐在她身后擦拭着她的头发，浅淡地语气像是夹杂了些不屑的意味，“小姑娘才喜欢过生日。”

就是这一层窗户纸，始终不曾有人捅破。

没有多余的时间多寒暄，容铮转身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的梁织。

委屈这两个字，也轮不到她说。

目光澄澈，证明她是清醒的。

许是心理作用。

这段时间内，梁织看的最多的便是关于再生障碍性贫血的书籍，她见过最初来势汹汹的病情，连续的感染症状，一度差点让她崩溃。

梁织微微愣住，手指紧攥着自己身下的床单，此时此刻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快了好几个节奏。

*

容铮将她放进温热的水中，刚要转身离开，低眸的瞬间，便看到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而这段时间以来，小嘉的情况一直很好，在家里有说有笑，能在长辈跟前撒娇，也会粘着她陪他玩，除了身体比起常人要稍微弱一些，其他都很好。

那一瞬，梁织隐约的知道可能有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了……

梁织转着铅笔，是最老式的红蓝款，板上已经浪费了很多张纸，就是自己迟迟不满意。

亦或是，天明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梁织捏了捏他的脸颊，没再说话。

医院冰冷的走廊上，梁织靠着急诊室外的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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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夫人见她眼睛微肿，微微愣了一下，“阿铮走的时候让人不要吵着你，看样子昨晚是没怎么休息好。”

哭了？

梁织犹豫了，心里没来由的慌了下，尔后说：“我怕自己毛手毛脚的，所以就放起来了。”

梁织觉得自己应该是需要吃醋的，可看到这画面，她觉得高兴还来不及。

“容医生，你为什么脾气这么好？”梁织勾了勾唇，看着他喃喃地问。也不介意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在他的面前，反正再亲密的事情他们都有过，这不算什么。

梁织像个犯错误的人似的站在容夫人面前，手指绞在一起，局促不安。

他适时地扶着她，眉宇间划过些担忧之色，“不舒服？这里有我在，你和妈回去休息。”

几乎对这一家人，她都抱着感激的心态，也许最该感谢的，是他。

纤细的手臂再一次攀上他的后背，唇几乎是贴在他的耳畔，声音轻的微若蚊吶，“容铮，谢谢你。”

最后，他用一旁的浴巾将她包起来，放置于柔软的床上。

午后，她听着琴房内传来的钢琴声，悠扬动听，这一听就知道不是小嘉。

男人稍显粗粝的指腹在她的眼角处划过，轻触到那抹潮湿之后，指尖微微停顿。

夜还长，从不曾互相倾诉，却也始终拥有着最为亲密的关系。

而不是在意识不清晰的情况下，做出的刚刚那一系列的事情。

好像只有抓着他的手掌，才能重新获得一些力气。

梁织看着他拿的东西，目光里面满是疑惑，“这是什么？”

小男孩柔软的手指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子，嗓音里盛着稚气，“姑姑，你别哭了，以后我一定不生病。”

她只能将他拥得更紧，小心翼翼，生怕会消失一般。

当这一年之中最热的酷暑过去时，已是一个月后的事情。

上次发生的那件事已让家里人变得格外小心，时时刻刻会关注着小嘉的情况。

午饭的时候，容夫人见她才动了两筷子便放下了，“织织，最近胃口不好？”

原本只是一句很简单的问句，可一下子，让梁织意识到了些什么，她会不会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