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仄的车厢内,男人干净修长的手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打着,他看着前方,看到绿灯亮起,便踩下油门往前。那看护点头答应了一句,立即便退开。
容寇北顿了顿,抬眸看着天边。
“请进!”
“事情,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吗……”
……
如果,不是仔细去看,根本就没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只是,她没有发现,旁边,柳哲翰在听到她的话后,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水温温的,也不烫,很适合入口。
“怎么了?是不是浅浅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他真的怕,怕被她知道他是柳微澜的哥哥以后,她会再也不愿意见他。
会失望吗?还是会想恨柳微澜一样恨他?
“觉得冷为什么还要站在窗前?你这不是在折腾自己么?前几天是谁跟我说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我听说了你的事,就过来看看你了。”
“我让你给你妹妹找替死鬼的事,你到底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你真的要对你的妹妹见死不救吗?”
他抱歉地一笑。
“爸,这两天你还好吗?新换上的菜式喜欢吗?”
“你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别人是死是活干我们什么事?你就只管保住你妹妹就行了!先不说那是楚家的人,那个女人,不过是出身贫寒的普通人罢了!死了又何妨?到底是哪一方比较利益,楚家的人并不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死了一个媳妇,最多也就再找一个而已!再说了,那女人不是还没死吗?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柳哲翰,你商场上的狠哪去了?难道扫你不知道这是不该有的怜悯么?赶紧把事情给办完了!让你妹妹早些出来!你听见了没有?!”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容浅并没有发现他此刻的表情,她抿着唇,每当想起,都觉得心有余悸。
“是你?”
“也对呢!”她看着窗外,“再过一两个月,就到新年了吧?我之前还在想,莫非这一次的新年不会冷?没想,这就冷了起来。”
“爸!”
阳光,铺天盖地地照射下来,明明,该是满是温暖才对,却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寒冷,从骨子里渗出来,让人无法适应。
他仰起头,兜里的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许久以后,楚奚才沙哑着声音开口。
“我就是觉得太闷了,才打开窗看看。你说,这天气变得还真快,是不是?明明昨天我还在穿短袖,今个儿竟然得穿长袖了,而且,还得披上外套。”
如今想起,或许,并不是楚奚怕冷,而是刚好去年的冬天,她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孱弱了很多,他怕她有什么事,便把她带到了比较温暖的国度,让她无须天天困在家里哪都去不成。
“你当时……很害怕吗?”
容浅摇了摇头,挥掉了脑中不该有的想法,把水杯重新放回了桌面上。
他抹了一把脸,容浅是如此地信任他,即便当初,与他的相逢是那么的不愉快,但他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将他当作朋友。
楚维走到旁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他坐在那里,一股冷意传至了四肢百骇。
到达房间一看,容寇北并不在里面,他问了人才知道,就在十几分钟前,容寇北让看护推着他到楼下的园去散步了。
“怎么又来了?”
其实,并不难找,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过来探望容寇北,这疗养院的园,容寇北似乎偏爱于呆在靠近左边角落的一处玫瑰圃前,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
只是这些年,他都走过来了,也不在乎多等这么一会儿。
容寇北一愣。
见到进门来的是他,容浅显得有些吃惊。
楚奚走到了他的面前,转眸看着旁边的看护。
“没关系……”
他看着容寇北,这个疗养院,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因此,对最近发生的事,容寇北是不知道的,况且,他也不想太多的事情令他担心。
那一台koenigsegg穿插在车辆当中,这个时候,本该是上班的时间,然而,他却并非呆在办公室内,而是选择了外出。
他也说不出心底的那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一句“我是柳微澜的哥哥”的话,变得再一次难以启齿。
“那……你恨吗?”
楚奚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听见容浅的声音,而后,把门给推开。
所以,他自私地选择了隐瞒下去。
他的这句话,问得小心翼翼,唯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在忐忑些什么。
男人抿紧了唇,随后,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她眨巴眨巴眼睛,似是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随后,他才看向了容寇北。
然而,对楚奚来说,这并不是麻烦。
“你看得太专注了,我可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他一直都是信任楚奚的,从最初到现在,这份信任都没有改变过。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
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
他知道自己该告诉她,他就是柳微澜的哥哥,但是,上一次,他都没能说出口,这一次,仍然是如此。
她的伤,大概得再过十来天才能痊愈,到时候,她还得过来进行复健。
她笑。
到时候,她会去法庭听审。
另一边,拥挤的车道上。
楚奚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那些黑衣人,就隐藏在四周,将这里很好地重重围住。
至于她的左手能不能恢复成原来的那样,那么,就得等到十来天以后拆线了才知道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告诉你我已经结婚的事情。”
“怎么可能会不怕?”
楚维刚才就已经替她去办理了出院手续,而她的衣物也已经收拾好了,现在,能直接出院了。
“反正,楚奚啊,你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话就好。必要的时候,我是可以舍弃的……”
他明白的,她会恨柳微澜,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恨是不可能的,毕竟是那个人让自己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换着是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
当楚维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容浅正站在窗前,打开窗看着外头的景色。大概是有些不适应这种突如其来的冷,他能看见她时不时缩了缩肩膀,用手磨挲着臂膀。
“新换上的菜式我很喜欢,楚奚,你平日里忙,就别整天过来了,你每次过来,还得多绕几圈甩掉后头的人,多麻烦?”
毕竟,是已经进入了冬季了。
柳哲翰缓步走了过去,容浅看上去气色不错,只是,他却注意到了,她的左手手腕正绑着白色的纱布。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抬起头看他,一脸的抱歉。
她的右手,抚摸上了受伤的左手,她是真的很怕,很怕就那样丢了性命,很怕再也见不到想要看见的人。
楚维不以为然。
她的左手手腕仍然缠着纱布,医生在她办理出院手续之前曾经过来给她换过药,叮嘱她下星期过来再换一次药。
病房内,只有容浅一个人,她正坐在病床上,腿上放了一本杂志,看样子,应该是在翻看着。
再过不久,就该到春节了。
……
男人将事情告诉了他,临了,容寇北叹了一口气,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看样子,是越来越近了。
他早就知道她结婚的事了,也知道她有一个儿子,但是,这一些,他都不能如实地告诉她。
明明,她入院的时候,还只是穿着短袖,然而,出院的时候,她却要穿上长袖,不然的话,就会感冒了。
果然。
“爸,你放心吧……”
“爸,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她。”
柳哲翰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神色复杂。
楚维看了眼时间,随后,抬起头看着她。
“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容浅点了点头,终于可以出院回家了,她现在是迫不得已想要快些见到小米粒。
距离上一次见到小米粒,已经是好些天了,她是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如今的她,恨不得能立刻飞回儿子的身边,好好地抱抱他,亲亲他。
楚维拿起了装着衣物的袋子,正准备与她走出病房,没想,却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了几名穿着警服的警察。
容浅一愣,总觉得,心里有一股不安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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