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不那么爱吃鱼,这一点他的手机备忘录里应该没有记下来过。小家伙自己坐在两人中间,把他的宝贝展示给流筝看。
知道的,只有温宜。
她没有当妈妈的经验,跟小孩接触也少,以前在儿科轮转的时候见到的孩子都是来看病的,对医生有着天生的抵触,所以还真是不那么擅长哄孩子,连夸赞宁想的句子也尴尬而生硬,她不得不佩服宁至谦了,他那么冷清的一个人,是怎么把孩子带大,怎么跟孩子交流的?
温宜看着这三人,眼神一黯,内心里叹息着,坐了下来。
内心里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叹自己被这个小孩给收服了……
宁想嘟了嘟嘴,“我……我想减肥。”
阮流筝一看,这还是上次那副画,只不过加了内容,旁边多加了一个女医生,宁想拿气球的手牵着女医生的手,气球上的字变成了想想爱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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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想手里拿着一幅画,牵着宁至谦来了,“妈妈,您看我的画,爸爸,您也坐下。”
她不忍伤了宁想的心,不忍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光芒沉落。
宁想把阮流筝这三个字每个字都写了好几排,开始不会笔顺,乱七八糟凑,阮流筝发现这个问题,俯下身来一笔一笔教他。
她从来没有告诉他,甚至没有告诉家人,她失去了一侧输卵管。
“谢谢伯母。”回忆中断,疼痛飘散,她依然笑得温和宁静。
她把鱼倒进宁想碗里,“吃吧,鱼肉不长胖。”那样温柔的笑容,真的像妈妈一样。
今天宁想小朋友全程都是主角,宁至谦的存在感非常低,这一声爸爸总算把他推到了“聚光灯”前。
“妈妈,吃鸡腿!”
术前,腹痛;术后,心痛。
总有人说,人生有得有失。
温宜端了盘水果来,放在茶几上,“流筝,吃水果,不着急啊,等下让司机送你回去。”
“妈妈,您看我写。”宁想坐着小凳子,趴在茶几上开始写字。
早已天黑,客厅里灯光明亮,没有开电视,家中一片宁静,只有她和宁想的声音细细碎碎的传开。
“妈妈,您的名字怎么写?可以教我吗?”宁想问。
“妈妈,吃鱼的时候小心刺!”
“爸爸,是不是?”宁想不信地问。
“宁想,不可以剩饭。”宁至谦的警告立马来了。
可是他终究是个四岁的小朋友,挑刺这活儿,干得不那么好,而且他自己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想到了另一个人,“爸爸,想想挑不干净,还是您来帮妈妈挑鱼刺吧!”
“来,流筝,喝点儿汤,你啊,还是这么瘦,怎么就没见长肉呢?”
对面的他也很认真的表情,“是,是给你的,宁想。”
“妈妈,这样对不对?”
“妈妈,这个好吃!”
宁想其实并没有吃饱,的确还想吃,乌黑的眼珠转啊转的,问流筝,“妈妈,想想真的不胖吗?您抱起来重不重?”
最终还是摸着他的小脑袋柔声道,“想想不胖,想想很可爱!很漂亮!”
温宜盛给她一碗汤,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的腹部至今留有一道疤,为了清除那个不是生命的生命留下的。
沙发上的宁至谦斜斜地靠着,眼睛半眯,不知何时,这两人对话的声音渐渐模糊,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最后终于睡着。
宁想终于把这三个字学会,郑重地写在了画中女医生的胸牌上,想拿给爸爸看,显摆一下,突然发现爸爸睡着了。
他无声地笑着,竖起指头轻轻“嘘”了一声,悄声说,“妈妈,爸爸睡着了。”
而后,放下画,在旁边沙发上拿了一床毛毯,轻轻给爸爸盖上。
看着宁想小小的身体,拖着又宽又长的毛毯,好不容易才盖到爸爸身上,她无端的,竟然眼眶湿了……
“妈妈……”给爸爸盖好以后的宁想也打了个呵欠,明显想睡了,软软的身体往阮流筝身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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