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老板娘就插言了，“哎，宁医生，你们不是现在才做完手术吧？”“是吗？研究生考上了？”老板娘笑着问。
忽然又有点想笑，他倒是把养他自己和养狗比……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流筝？还回去吗？”
出于本能，她诧异地回头，他容颜淡淡，双眸如星，“我去吃点东西。”
如果六年前，哪怕他说一次“流筝，陪我去吃饭”或者“陪我去医院”，无论他爱她或是不爱，或许她都不会离婚，因为只要有一次她感觉到她是被他需要的，她就会很有成就感。
他却已经明白过来，点头，“那几年的确辛苦你了。”
她稍稍犹豫，不知道四处跟人宣扬自己离婚了但现在又跟他站在一起要说多少话来解释。
不过没有笑出来，自从阮朗那件事后，她在他面前便没有那么随意了。
她心里暗暗叹息，“走吧。”
“你喜欢狗？”他又问。
“嗯。”她点头，想起了那些捧着书吃着零食在这里看书的情形。
原本并不想吃东西的阮流筝，看见这烤串也有了食欲，只是，好像从来没见过他吃烤串呢。
她不该抬头看他的，这一看，就无法拒绝他那双眼睛。
然而，时光荏苒，在她已经不再想“陪”这个字的时候，他却说了。
“不进去睡觉？”他问。
“从前我哪有精力啊？不是养着一只……”她疲倦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说到一半打住了，她本来是想说，不是养着一只你吗？
手术做完，已经是下半夜了。
“在美国吗？”他所说的常常，一定是她不在的日子，她在的时候，是不会有任何机会让他吃泡面的。
连续数个小时，只听见器械的碰撞声，和他偶尔的低语。
她在他面前终究是只包子……
“嗨，不麻烦！我跟着丫头熟着呢！好久不见了，见着亲切！你们赶紧坐下，我打电话！让他们加紧送来。”老板娘将自己吃饭的小桌子搬出来。
“算了，我去办公室趴几个小时。”值班室还是留给晚班医生躺一躺吧。
他点头，“陪我去？”
小卖部通常关门都很晚，现在下去真的还开着呢，老板娘一边看剧一边打瞌睡。
她好像没有理由说不，于是点点头。
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他却道，“那陪我到楼下小卖部买点东西吃吧。”
“你没吃晚饭？”她猛然想起，抢救从傍晚就开始了，只怕他真的还没来得及吃饭。
值班室到了，她无视走过。
她想了想，这时候回去睡不了多久又要起床，路上还耽搁时间，于是摇摇头，“就在这休息吧。”
“宁想也一直闹着要买一只狗狗，你会选？帮他选一只？”
她没有说话，辛苦倒是不辛苦，她每天乐颠颠地自得其乐呢，只不过，过去的事情她不想再提了而已。
她这才反应过来，“早上那只啊？是别人的！我看着喜欢，所以下午也去买了一只。”
她一直看着前方，也不知他是什么神色，且一旦离开手术室，她的疲倦劲儿上来，头脑没那么紧绷了，“嗯……”
“嗯。”
小卖部曾经是她喜欢的地方，来接他下班，不想在科室里待着打扰他工作，便会在这里等，一边买零食吃，一边和老板娘唠唠嗑，后来熟了，还免费兼职帮老板娘卖卖货，只不过，自从来这里进修，她倒是一步也没跨进过小卖部。
“你不会也吃过烤串吧？”她是没见过他吃的。
他滞了滞，“吃过。”
那短短的一滞，是她十分熟悉的，让她刹那间明白，他吃过，应是念书的时候跟董苗苗一起吃过。
她从不曾真正在意过他那一段，过去都不曾，何况现在？听到想到也仅仅只是在心里微微一滞，然后，把鸡翅递给他，“吃吧！”
“你自己吃。”他轻道，目光停滞在她脸上。
从来没想过会跟他挤在一个小卖部里吃烤串，吃面条，她轻轻一笑，慢慢咬着那只鸡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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