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很抱歉，裴姨，手术才做完。”他道，目光在阮流筝脸上扫过，他一看表，“是不是不能再探视了？”
阮流筝知道，妈妈又没完了，这种时候还能想着她的终生大事……
四人相遇，他从匆忙到站定，“裴姨。”
“不用不用！”她忙道，“……”
手术排期以后，她便销假回北雅上班了，没有了车，再次恢复到搭地铁的生活，搭到医院那一站，再步行进去。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有些抗拒别人对她过于热情的好，大概是怕没有同等的热情还得起。
“我现在没时间，下班以后过来。”
裴素芬点点头，十分无奈，想起什么，又道，“筝儿，你要不要回去上班了？连续休息这么多天，只怕对你工作有影响，你在北雅又不是正式医生，一个进修的，会不会让人背后说你？虽然有至谦帮着你，但是总不好呀。”
她拿着手机，极为无奈。
医院并不允许陪夜，到点儿就要离开了，她扶着裴素芬，和薛纬霖一起出了病房。
话没说完，那边就是一阵嘟嘟声了。
等她到医院的时候，却发现薛纬霖已经在了，而且，还带了饭来。
“是啊，时间到了，我们正要回去。”裴素芬又道。
“车呢？”他盯着她问。
医生确定地告诉她，最好做支架，而且要做四个，巧在她的车竟然很快找到了买主，以一个还算不错的价格把车卖了出去，她催着中介最快速度办了手续，钱到手以后她心里才算不那么着急了。
没想到，他住院大楼门口等着她，目光如炬，一直盯着她走到他面前。
“妈，别这样说，阮朗的事放一边，怎么说他都是大人了，吃点亏就当给他长教训，现在最重要的是爸爸的身体，您说呢？我们得好好宽慰爸爸，让他别紧张。”
她当然不想在医院，当着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来争论这些问题，默然把自己带来的饭放下。
她有一种无处遁形的窘迫感。
然后干脆在家做晚饭，送去医院。
“谢谢你，其实……”
“……”这个理由并不成立，又不是她亲自治疗。
“在哪？”声量又大了些，听着好像有些火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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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用麻烦了，至谦，你那么忙，忙自己的啊！”裴素芬道。
“至谦，我知道你忙，不必担心，工作要紧。”裴素芬指指电梯，“电梯又来了，我们下去吧。”
他没说其它，只告辞而去。
于是，只是搂着妈妈，轻声道，“妈，不用担心，我找过这儿的付主任了，人民医院做支架技术很成熟，付主任又是特别出色的医生，爸爸的手术会成功的，至于其它的，您不要多想，车没了还能再买回来，钱了还可以赚回来，妈，有我呢。”
“嗯。”她也有同感。
“今天科室还忙吧。”阮流筝问。
“至谦啊，这么晚你还来，真是辛苦了。”裴素芬道。
于是再打阮朗电话，没想到却关机了。
他没有说话，眼睛里那如火的灼烧感倒是灭了不少。
“走吧，回科室。”他转身朝电梯走去。
她缓缓呼吸一口，默默跟上。
还是这样好。
如果是从前，他一定又是掏钱又是给卡，或者提供其它各种帮助，忙前忙后，唯恐不周到。她还以为他听说她卖了车会责骂她一顿，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没有再甩给她卡，也没有任何数落，真的让她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她不自量力，可是，她真的希望，在他面前，自己是可以站得笔直的，可以自由呼吸，不用在他的荫庇里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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