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空气里想起一个声音,粗粗的,哑哑的,“你还看得见?”病房门被轻轻带上,所有人都悄悄退了出去。
看爸爸能看这么久吗?
推开病房门,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盯着病床上的那个人。
是他没错!是他……
她含着泪朝他走过去,还是那句话,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嫌弃,她来了,来给他洗脸洗头发刮胡子了……
宁震谦的脸黑里透红,一贯实诚的他突然开了窍,“那不是每回你都给爸拿吗?我给你们拿了,谁给你们机会恩爱啊?”
反光镜里映出并排而坐的宁晋平和宁守正,如今的两兄弟,宁晋平身为大哥,头发还乌青的,和旁边一头白发的宁守正想比,看起来倒还年轻许多……
温宜看了都笑了,“震谦也是好脾气,换个人该被你烦透了!”
其他人都赶来了,在门口看着她,她也没发觉,只是看着他又哭又笑。
不知坐了多久,护士来换了几次药水她都不知道,始终痴痴地看着他,惹得护士奇怪极了,每次经过都看了她好几眼,暗暗嘀咕这家属真奇怪,就这么照顾病人的?药水没了也不知道,另一个通知换药的也不进来看着药,在门口偷偷看,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在他身边坐下,想握住他的手,想摸摸他的胡子,想给他梳梳头发,可是她不敢,怕吵醒了他,沙漠里噩梦般的遭遇她和他一起经历过,知道这种精疲力尽多需要休息。
宁震谦见说到他头上了,黑脸一红,“妈,您说什么呢?”
于是双手撑着下巴在床边看着他,一会儿笑,一会儿流泪,像个傻瓜。
宁晋平和严庄倒没想到老实疙瘩儿子突然灵光了,敢拿老子娘开玩笑了,宁晋平黑着老脸吼了一句,“臭小子!”却在看向严庄的目光里,全是温柔。
宁想觉得妈妈的眼神真奇怪哦,挠了挠头发,忍不住问,“妈妈,您在看什么呀?”
只是,才过一分钟,她又会再问,“大哥,还要多久。”
从善县到阿什县,也有好几个小时的车,宁震谦在充当司机,一路上,便只听见阮流筝的声音在问,“大哥,到了吗?到了吗?还有多远?还要多久?”
他挠了挠头,还是选择了听奶奶话,不打扰,和妈妈说了声再见就走了,临走还叮嘱妈妈吃饭,他亲眼看着妈妈点头才放心了,妈妈一定记住了的。
终于在快到下午的时候赶到了阿什医院,她是跑得最快的一个,还好,还算头脑清醒,知道问清了病房以后直奔而去。
“流筝,不如你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到了。”温宜道,“你啊,真是吓到我了,这么个天气就穿着一件单衣出来,还光着脚!这如果是冻病了,待会儿见了至谦还不知怎么怪我!你昨天都还发着烧呢!”
温宜也是有了儿子的下落,心里安定了,可以开玩笑了。
“……”宁想很是疑惑,到底是自己的眼神有问题,还是妈妈的眼神有问题?爸爸这个样子哪里帅了?
他睡着,头发还是乱糟糟的,满腮胡子更加闹腾得欢了,脸上倒是洗过了,那些沙尘和莫名其妙的污垢都不见了,皮肤白净,因为瘦了一圈的缘故,脸上的轮廓更加突出了……
他这当大哥的倒是耐心十足,每一次都认认真真地给回答,还详细地看导航,告诉她还要多少时间。
而对于这些,阮流筝仍然没发觉。
再看病床上这个人,闭着眼不像说话的样子……
她正疑惑着,这个声音再次响起,“先把灯打开再看我……”
她震惊、呆滞、而后欣喜,“你醒了?醒了?”
最后,没等到他回答,马上又变得暴怒,“你混蛋啊!醒了还装睡骗我?!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只会欺骗我!”
她真想扑上去给他一顿好揍,她要追责,为什么要在沙漠里丢下她一个人!?为什么要逞英雄!?为什么要留言把那么多艰巨的任务交给她完成!?
她已经站起来了!她双手都举起来了!只差扑上去了!可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为什么就下不了手?!她气呼呼的,最终扔下一句,“你……你不是不回来了吗?为什么又要回来?我都准备嫁人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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