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郡王原配王妃过世的早,也并未留下一儿半女,因为父亲和永宁郡王交好,在一次春宴上偶然见到了她做的诗词,便决定要求娶她为继妃。这在当时听说也是一段佳话。沛柔正被太夫人指点着描红,一抬头那妇人和男人已经在太夫人面前站定给太夫人行礼。
“外祖母可不要骗我,五妹妹那个丑八怪,不过几个月不见怎么变得这么漂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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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妃揉了揉鬓角,像是很烦躁,恨恨道:“不过是一块肉罢了,有何可惧。永宁郡王府里还少庶子么?我只恨她要拿了珣儿来做文章。”
要说相处,她只和柯氏大哥的女儿柯明碧有交往,她总是笑脸迎人,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使她改变颜色似的。
这样的人像一口深井,露在外头的只有碧绿的一汪,不知道它究竟深几何,清几许。沛柔几乎是有些本能的害怕她。
郡王妃就像泄了气似的,把所有的愁容都堆在了脸上,让她看起来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老态。“栖雪阁的那位又有身孕了。”
那时她总是高贵的,甚至带着几分孤傲,国公府小姐的出身和太夫人的教养让她看起来始终是神采奕奕的,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的倒她。
前生沛柔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她说着尤不解气,扬起手里的茶杯便掼了下去,便听见清脆的碎瓷之声。
她的母亲是太夫人的陪嫁丫鬟,生下她不久就因病过世了,她是在太夫人正院里长起来的,太夫人对她向来是视如己出,和嫡小姐也差不了多少。
“到了晚间我寻不到他,才知道他早就被那贱婢关在了她的栖雪阁里,说是珣儿冲撞了她,她要等着王爷回来给她做主呢。”
即便她和沛柔有着相似的出身,她看她的眼神也从来都没有什么同病相怜,反而总是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哦?”,太夫人有片刻的讶异,“那位的年纪也已近三十了吧。可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你有正室之位,又有珣哥儿,即便是再多一个庶子,又有什么关系。”
柯家的人满口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可沛柔却直觉不是这样。
沛柔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绕了一圈,而后才笑道:“沛姐儿起来吧,真是个齐整的孩子。”
那青年男子就是永宁郡王。
只听见太夫人笑道:“还不快过来,在那作什么怪呢。”
“就是前几日,我把珣儿拘在屋里写字,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就偷偷跑到了园子里去玩,这也罢了,偏偏身边一个人也没带。”
太夫人点着他的额头,“想谁也不想着你这个小魔星,我看啊,你不是想我,是想着来外祖母这里和沛哥儿一起淘气。”
“我求了又求,拿了过几日要来国公府见您为借口,珣儿病了不好,他才改了惩罚,松口让珣儿去他书房跪着。对我只撂下一句‘慈母多败儿’就走了。”
“这孩子很好,也很聪明,确实宽慰了我不少。”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失态,郡王妃道:“让娘看笑话了。如今在王府里,我可是连一个茶杯都不敢轻易落了,生怕让人知道以为是我怕了她们了,只敢拿个杯子出气。”
就示意身边的侍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了沛柔。
妇人穿着宝蓝色绣葫芦纹的褙子,下身是月白色八幅湘裙,裙面上并未绣什么纹样,只是用颜色相近的蓝色丝线在底下镶了一道襕边,看起来很是清雅。
景珣围着她转了一圈,还要再说时,郡王妃不悦道:“越说越不像话了,还不快给你妹妹行礼。”
燕梁的王爷一般在皇父宾天之后才会去就藩,和皇帝同辈的亲兄弟没有一个是留在京中的。
见他礼数已全,太夫人也不过多苛责,只是想起来给景珣介绍沛柔,“这是你五妹妹,你们也是头一次相见,就互相给对方行个礼吧。”
景珣见沛声进来,在太夫人怀里就有些呆不住,太夫人就放开了他,假意皱了眉向着沛声道:“这可还好是你爹娘不在,不然回头又是一顿好罚。”
“珣哥儿好久不见外祖母了,在家里可想念外祖母了,早就想来看外祖母了,外祖母可有想念珣哥儿?”
他是郡王妃的独子,也就是永宁郡王世子景珣。
郡王妃拿着帕子拭去了泪水,冷笑一声:“早知道他于内宅之事上是个糊涂人,谁想到竟然能糊涂至此。他竟然信了那贱婢的话,又没有人能作证,只想着珣儿素日淘气,让珣儿数九寒天的去跪祠堂。”
太夫人和杨氏又聊了几句,就吩咐陆嬷嬷去沏一壶庐山云雾。
“呵,慈母多败儿。我看有他这样的父亲,儿孙又能有何出息。”话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怨毒。
太夫人听完,知道女儿的心已经是灰了一半了,还是忍不住劝道:“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便是了,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露出形迹。”
郡王妃凄然一笑,“女儿知道,要不然怎么在府里连一个茶杯也不肯落呢。我以往总还有些幻想,如今却是看开了,或者我这辈子也只能得一个珣儿,丈夫不可靠,就只能靠儿子了。”
“总归世子之位是珣儿的,只要我熬过这十几年,再娶个好媳妇,便能同娘一样了,我盼着这日子呢。”
太夫人见女儿年纪轻轻便如同老妪一般的说话,勾起心中旧事,不觉也潸然泪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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