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夙敌

第38章 夙敌

沛柔还未接过那戒指，赵家五娘就直接扑进了她祖母怀里，不满地嚷道：“祖母。”

孟老夫人点着她的鼻子，“说你不如人家你还不满意，这么些长辈在呢，你还不给我站直了。”

把那戒指递给赵五娘：“去，把这戒指给你妹妹拿去。”

赵五娘就站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沛柔。她今日穿的是正红色织金缎绣芙蓉的褙子，头发偏也和沛柔一样束在头顶，戴了一个红宝石的小冠。

那冠正中的宝石足有鸽子蛋大，宝石反射的光辉正落在她白玉般柔嫩白皙的额上。

沛柔就在心里叹了口气，挑了半日的首饰，没想到还是和赵五娘重了样子。

赵五娘的眼睛很亮，即便是宝石在日光下反射的光华也不能与之相较，才不过七岁，就已经隐约有了后来艳色倾城的样子。

这是在讽刺她不如表面看起来柔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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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五娘又要使气，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恒国公世子夫人钱氏便道：“小五，帮大伯母去看看你娘在做什么，若是不忙呢就请她先去水榭那边看看，午膳就摆在那边，用完了正好听戏。”

那时候周边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眼神，刺伤了她的自尊，也戳破了她的幻想，成了她多少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太夫人就笑道：“老姐姐这是和我玩笑呢。这孩子年纪还小，哪里就谈到这事上了。”

一时间厅内众人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她把那戒指递给沛柔，漫不经心的道：“上元夜一别，徐家妹妹今日瞧着倒是和那日不同，低眉顺眼了许多。”

沛柔这样一抬头又一笑，才让厅里的众人看清了她的长相。

一般这样的小官家眷，都是由家里的庶子或是旁支媳妇出面陪客的，并不会带到国公夫人面前来。

沛柔也有心逗逗她，“真不要啊？姐姐不能拿妹妹的东西？那你先把上次我送你的镯子还我。”

沛柔先是一笑，谢过孟老夫人赏赐，而后抬起头向赵五娘道：“赵家姐姐倒是风采不改，更胜往昔。”

那时候的何霓云，不过是赵五娘或是其他与她不睦的贵族小姐身后的一抹素淡的身影。

还是英国公府的王太夫人笑道：“可是兵部尚书何阁老的儿媳妇？”

就见一个穿着玫红色比甲的丫鬟引着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女童进了厅。

“你这丫头。”海柔拧了她一把，还要再说时，就见一个小丫头上前来报：“鸿胪寺少卿何大人的夫人携女儿来给夫人拜寿。”

是一对白玉的耳珰。

内宅之事可以反映朝堂的风向，何家此举，值不值得让在座的各位贵妇人回家和自己的丈夫或是儿子说上一句“赵家和何家私交甚好”呢？

粉雕玉琢的女孩就在堂前跪了下去，给孟老夫人磕头拜寿。

当今的皇后就是出身武宁侯府，是这一任武宁侯的亲姐姐。这一位武宁侯夫人则是续弦，年纪比张氏还要小一些。

沛柔并不知道这位老夫人到底是谁家的夫人，几番话下来却知道她是个糊涂的，也就不开口，只是腼腆的笑了笑，站回了太夫人身边去。

一时就见赵二太太又陪了客进来，却也是沛柔的熟人。

诚毅侯夫人张氏出身武宁侯府，父亲和上一任武宁侯是亲兄弟。她正是齐延的母亲，也就是沛柔前生的婆婆。

众人这才有了恍然大悟之色。

那妇人一进来先给孟老夫人行礼，她果然也就不提自己的丈夫：“……公公和贵府的老国公爷是多年的同僚了，我婆婆多病，这些年家里没有别的女眷在京，难免就失了礼数。”

鸿胪寺少卿是从五品，若在京外，也算是个大官。可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随便走出来一个夫人家里的老爷都是二、三品的大员或是勋贵，就很有些不够看了。

而在这一场小辈里原本该由赵家五娘一人出风头的寿宴上，众人讨论的更多的反而是紧紧跟在柯氏身后，一直皱眉抿唇的小娘子。

前生也是这样，在她突然出现在燕京贵族的圈子里之前，众人只知赵家有一位行五的小娘子，生的眉目如画，翩若惊鸿。假以时日，定然是国色。

直到昭永十八年的上巳节，她和齐延两个人远离了人群在灞水边散步，她想把手里的兰草赠给他，而后他说：“我心中所爱之人是何家的云娘，此生也只愿以她为妻。”

她当然也就自此恨上了沛柔，尽管这恨意对当时众星捧月的一般的沛柔而言根本就微不足道。

赵五娘就乖巧的应了声“是”，却也狠狠的瞪了沛柔一眼才出了厅。

一时间厅里的妇人们就像刚回过神来似的纷纷摘了身上的首饰要给沛柔见面礼。

而后何霓云当然没有能够在一轮之中完成，顺着水流飞速前行的茶杯逼的她一张雪白的俏脸生生成了粉面，比三月的桃还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