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太妃

第121章 太妃

女官带着她们在正殿落座后不久，徐贵太妃就由一个红衣内侍陪伴着，在寿康宫正殿的主位上落座。

其实沛柔一开始的注意力倒并不在太妃身上，她先注意到的反而是太妃身边的红衣内侍。

红衣绣玄武纹的内侍是二品，在宫中也只有太后、皇后身边的内侍能穿这样纹饰的衣服。

到底是元昭一朝，宠冠六宫的徐贵妃啊。沛柔心中的敬畏就又增加了一层。

太妃在主位上坐好，令众人起身，先就和太夫人埋怨：“嫂子真是好绝情，中秋时进宫见了我一面儿，这几个月竟再也没递了牌子进来。”

“若是我这次不传，岂不是要等到新年才能再见到嫂子了？”

太夫人已经快要到知命之年，徐贵太妃应当也已经年过四十，可她的声音听起来却仍旧很年轻，如信年华的妇人一般。

和周围的摆设相比，这对瓷瓶的价值实在不过是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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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皇上倒还没有这个意思，虽然宠爱许贤妃，心到底也没有完全偏过去，还是想再看看皇子们的资质的。”

太妃自己虽然没有生育，可是宛平公主也是她自襁褓中带大的，手势就很熟练，笑着逗弄清柔。

太妃就也笑了出来，“那一位这几个月也是频频进宫，两个蠢货在一起商量，又能商量出什么好主意来，净知道给人添堵罢了。”

这边太妃见柯氏和沛柔出了殿门，神色就渐渐冷淡了下来，仍然姣好的面容也现出了一点疲惫来。

她其实生的并不太像父亲，也不知道太妃为什么要这样说。

而后太妃身边那位叫迟湘的姑姑就从小宫女手中捧过了一个托盘。

藏在秋香色绣合和如意纹湘裙下面的云锦绣鞋鞋面上的东珠，也足有鸽子蛋大小。

她不好四处观望，可眼角余光瞥见的器具摆设，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之物。

皇后的母族武宁侯张家和恒国公赵家的势力相距甚远，因此，在后宫就只能把徐贵太妃抬起来，和赵太后分庭抗礼。

太妃就让殿里的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迟湘服侍。

“没有像咱们家这样的人家支持，他就是一意孤行的立了他，也不过是把心爱的儿子竖成一个人人都能打的靶子罢了。”

赵后成了太后，有先帝的遗言做护身符，恒国公赵家也仍然显赫。

恐怕历代帝王都要举全国之力奉养的太后宫中，也不过如此罢了。

而后道：“本宫和太夫人许久未见了，倒还真有些话想说。我方才过来时瞧着天气还好，国公夫人不妨带着女儿们去寿康宫的小园里看看。”

“我这园子里的梅虽然比不得梅真堂里的，却也有些趣味。”

太妃也就不再和太夫人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向沛柔伸出了手。

太夫人知道她是何意，只笑了笑，追问道：“皇帝要立六皇子为储的心思，你瞧着究竟有几分准。”

太妃便笑道：“昨儿皇上来我宫里用晚膳，用完膳又陪着我下了几盘棋，说了一会儿话。”

沛柔也就不推辞，谢过太妃赏赐，双手恭敬地接过那盒子。

有一代宠妃的积攒，寿康宫就实在很华丽。脚下的毡毯也很柔软，让她如在云端行走。

沛柔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可时间比她想象的还要漫长。

太妃的话语中有嫌弃：“还不是因为齐淑妃这个蠢货。”

清柔是个脾气很好的婴儿，此时吃饱喝足，在太妃怀中也没什么不适，几下就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太妃是亲历之人，当然明白太夫人的话，语意伤感：“若早知他是这样的人，若时间还来得及，今日坐在这位置上的恐怕也不是他了。”

太妃又去和柯氏说话，问起她清柔的事来，恰好那乳娘也由宫女引着到了正殿来，太妃就直接令乳娘上前来，把清柔接在了手里。

柯氏也就放下心来，望着太妃怀里的女儿笑。

“皇上是君，我们是臣，你进了宫，也是主子。罢了罢了，方才是我失言了，请太妃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昨夜皇帝也就是探探我的意思，我说皇子年纪都还小，他自己也还年轻，贸然立储恐怕民间要有猜测，朝廷也会动荡，要以为是他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

先皇后的母族出身不显，能给时为太子的今上的帮助也有限，若没有徐贵太妃和她身后的徐家，以及后来一干能臣的护持，他根本就没有可能问鼎帝位。

太妃就只淡淡笑了笑，令她仍回原位坐好。

托盘里放了一个红漆螺钿的木盒子，是长条的形状，想来装的应当是发钗之类的物件。

太夫人就笑着嗔道：“我难得来见你一趟，你早上还要刻意起晚些，给我一个下马威瞧瞧，我才不高兴常常进来吃你的排头。”

太妃便又收敛了方才的笑意：“大约有三、四分吧，许家虽然为宦的子弟不少，可大多都是小官。”

“赵家可是皇帝最忌讳的人家，就因为先帝临终前令他不准动赵后一家，云阳王又到底早逝了，这些年皇帝才强忍着没有动手罢了。”

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博古架上，整个博古架空空如也，只放了一对粉彩瓜蝶纹的瓷瓶。

“我们已经错过一次，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错。三皇子暴戾愚蠢，六皇子懦弱无能，都不是我们要选的人。”

可太妃看它的眼神却莫名的透了深情，好像在怀念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