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春兰

第171章 春兰

今日柯明叙之与她，和当年她之于齐延是不一样的。齐延心中已经有了何霓云，也再没有位置能够留给她。

柯明叙待她从来都是很好的，他待她的温柔，是前生她在齐延身上遍寻不到的东西。

有一个男子待她这样真心的好，又生得温文尔雅，面如冠玉，她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懂得人间情事，她对他当然也是有动心的。

她身上的披风是属于柯明叙的，他给过她庇护和温暖。

可正如那日的马球场一般，她也很清楚，真正将她从马上救下来，使得她没有受伤的却并不是柯明叙，而是齐延。

沛柔对柯明叙的爱意并没有达到前生她爱齐延一般，她没有勇气将来成为他的妻子，柴米油盐地去过一生。

更何况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回来的，她要做的事情，也远比儿女情长更重要的多。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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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温和地对沛柔笑了笑：“春日时气反复，徐五世妹该多穿些衣服才是。”

遥遥望见两人三骑过来，却是沛声和齐延。他们俩人倒是形影不离，好似一对璧人。

赵五娘冷哼了一声，假意对段露心道：“表姐如今已经和我五哥哥定了亲事，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婚了，你也该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段露心的命运，就这样多舛吗。

可沛柔上了齐延身边的马，柯明叙却忽然迎上来，笑着对她道：“五表妹，我今天同你说的话，你可不要忘了。”

“我与表妹也是偶然间遇见，正如此时偶然遇见你们一样。”

齐延望着前方无尽的春草，淡淡道：“万家的世妹并没有发现什么好玩的去处，只是我遥遥见你似乎有些悒悒不乐，所以才让丰之兄这样说的。”

虽然她前生与段露心并不相熟，可今生相处，也觉得她为人温和柔顺，又有才情，和柯明叙也实在算得上是一对璧人。

方才的事情令她心烦意乱，她对着此时不说话的齐延也有些不耐烦。

沛柔虽然对那个地方也不甚感兴趣，但她实在没法在这个地方继续呆下去了，于是就和众人道别，“我先失陪了。”

但这个人大约不会是柯明叙，他太过美好了，他应当拥有的是另一个女子毫无保留的爱意。

这样的话，或许他在怀念年少的时候，还能记得有一个姑娘曾经这样热烈地爱慕过他，如同爱自己一样用心地对他好。

她掉转马头，发现齐延并没有在看着她，而是望着流逝不停的东流水出神。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在昭永十六年自夏季始，到秋末才完全结束的时疫里，赵家殒命的除了世孙之外，还有一位公子，就是行五的。

“往来并不密切”，前生还不是“只愿以她为妻”，这个人实在也很没意思。

沛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仍然是温煦的。

她的语气是苦涩的，神色也很落寞，她对柯明叙是有意的吧。

那一支春兰从她发髻间落下，她也浑然未觉。

“未来的几个月，你都不要往大兴去。”

“可师兄与你，也只是名义上的表兄妹罢了，不是么？”

“我并无此意，我只是……”

她还没有说话，齐延便又道：“徐五小姐似乎很讨厌我，一刻也不愿意与我多呆。”

若要成婚，她恐怕也只愿意嫁到能够帮助定国公府从前生的颓败中解救出来的人家去。

再去看沛声时，却发现他居然又和赵五娘吵做了一团。她实在不想继续呆在这里，就先策马往灞水下游行去了。

柯明碧的神色中有强压下去的不悦，赵五娘更是不加掩饰，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

他的样子很从容，好像丝毫没有被赵五娘的恶意影响到似的。

他们还是沿着灞水河岸往下游走，柯明叙一直没有说话，这份安静让她觉得有隐隐的心痛。

段露心是她的表姐，又曾经与柯明叙议亲不成，也难怪她见了沛柔和柯明叙在一起会心生不悦，要为她表姐出头。

他从来都是这样明白，只是她执迷不肯悟而已，所以他只好找了机会，快刀斩乱麻。

“在书院中还没有开过几日，倒是先开到徐五小姐发髻之上了。”

往后他们大约不会再有如从前一般的来往了，何必徒留牵挂。

说完便调转了马头，她已经看见了海柔和万长风所在之地，准备往海柔的方向行去。

齐延看了一眼她的发髻，“师兄他在书院里养了一院子的兰草，可这宋锦旋梅，也只养活了一株而已。”

“柯表哥的姑姑是我嫡母，齐世兄的意思，是我不配称他一声‘表哥’么？”

冷笑道：“柯世兄，淮邑乡君，今日真是好巧，同时碰见你们两个。”

自从昭永十三年那次马球会之后，赵五娘待她就一直是不冷不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