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君这是何意?”小张氏额上的汗水更多了,她掏出了丝帕,擦拭着自己的汗水。沛柔没有理会她,拿起一边的茶壶,又给自己斟了一盏茶。“看来嫂子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这不过是一本假账罢了,嫂子急什么。”
小张氏吩咐人上茶,而后笑道:“相公他身体不好,便是夏日,也受不住用冰。娘便说了,让我们搬到这边来,湖上有风,也能凉快些。”
小张氏盯着账本,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就站起来眼睁睁的看着那账本落进了湖中。
“诚毅侯府不比当年,如今出的多,进的少。有些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却也是容不得的。”
不过夏日世子夫妻并不是住在徽至堂里的,而是住在丹若园中湖边的水榭滟波居中。
沛柔没有理会她,“将来若是分家,相公是幺子,与爵位无干,公中的财产自然也分不到什么。可说句实话,我嫁进府中不过三个月,当时我的嫁妆摆在嘉懿堂中,大嫂可去看过?”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这本假账根本就是徽至堂,或是惠清堂里的人假造出来的。
“我和相公可像是手里缺钱使的人?将来即便是要养七、八个孩子,几辈子也尽够了的。”
“别说是公中的财产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娘有朝一日过世,她的嫁妆,我们也不过象征性的要几样东西,权当纪念罢了。”
“数额不对?”沛柔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张氏,“大嫂这是何意啊?”
“徽至堂向来夏日便是不领冰的,倒是委屈乡君了。”
小张氏被她看的心里有几分发毛,只好赔笑道:“乡君这样看着我是做什么?”
“我毕竟是新妇,相公又和世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大嫂与娘与我们是一家人,应当不会挖了个坑给我跳,或是拿我当一把刀使才是。”
那一日在丹若园中遇见世子,他曾经出言提醒过她。那时候她在琢磨世子话中的意思,可细想下来,世子会提醒她这件事就足够奇怪了。
他是如何知道这账本本身而非数额有问题的,他如今自顾不暇,精力不济,若这账本是小常氏假造,她有七八年的时间,大可以细水长流,怎会留下这样大的破绽。
小张氏看了沛柔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我……”
小张氏便微微抬起头,仍然不敢与沛柔对视,“这倒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同乡君说清楚。乡君不如回去,把这账本再对一遍。”
“当时会将账本交给乡君,只是觉得查账不比其他的事,乡君可以在嘉懿堂中完成,也好多同四弟在一处罢了。”
小张氏的脸色变了变,试探着道:“乡君就没有觉得,恐怕这上面的数额会有些不对么?”
她说完便起身欲走,小张氏忙道:“乡君请慢一步。”
张氏也真是厉害,把这样的事情推给明知办不好的小张氏,自己还想稳坐钓鱼台。
小张氏就追问她,“这其中可有什么问题?”
小张氏慢慢坐下来,眼神闪躲,强笑道:“家里怎么会有假账,还是快吩咐人去把那账本捞上来,看看还能不能用才是正经。”
沛柔接过了她手里的一本账本,没有犹豫,直接丢到了水中。
“方才也说了,相公他与大哥是一母同胞,是亲兄弟。既然有话,为何不肯直接说,非要这样弯弯绕绕的。”
齐延从前说世子与小张氏举案齐眉,看来倒也不是虚言。
沛柔与小张氏在滟波阁中临窗的桌边坐下,沛柔便让绾秋将账本全捧了过来。
沛柔便摇摇头,“三嫂管家尽心竭力,这账本上的数额我已经全对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既然帮大嫂理家,大嫂要我帮忙查账,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我自然不会推脱。”
她一边说,一边将方才沛柔撂到她面前的账本拿起来,递给了沛柔。
沛柔回过神,“大嫂还有何指教么?若还是如方才一般说话,我房中还有事,便恕我不能奉陪了。”
她是一张圆脸,肤色白皙,稍显丰腴。单论外貌,并不如何显眼,只是中人之姿而已。
要她拿着这样的账本去与小常氏对峙,落了笑话的只会是自己罢了。
张氏毕竟是齐延的生母,前生那些事,她也并没有发现背后有她的影子。如今何霓云已经落了马,她要专心对付小常氏与何太夫人,自然也不能让自己腹背受敌。
用齐延的话说,他们应该是“各个击破”。
沛柔一直用灼灼的目光盯着小张氏,直到她再也无法回避。
小张氏心里的防线终于被击垮,“银香,去惠清堂一趟,把侯夫人那里放着的账本取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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