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两清

第342章 两清

沛柔又做了那个梦，齐延在蜀中战场上一身金甲，满身鲜血。他在和苗人交战，苗人的长枪洞穿了他的胸口。

他倚着剑慢慢的半跪下来，望着燕京的方向，眼睛却渐渐的失去了焦点。

沛柔挣扎着自梦中醒来，掩面痛哭。

她忽而觉得，这恐怕不是梦，而是前生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前生的诚毅侯世子是齐思，她也的确被葬在香山，齐延第二次从蜀中回来的时候，苗人的首领也还没有死。

那个将长枪洞穿了齐延胸口，又被齐延斩下头颅的苗人是古代翁，一定是的。

“沛丫头，怎么了，是做了噩梦么？”

不过至少今生嘉娘还有个凊哥儿，多少可以宽慰宽慰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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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柔此时的心绪很乱，也很是悲观。

太夫人顿了顿，又道：“太子这段时日多病，又不得圣心。东宫里的许侧妃又仗着自己有孕在宫里横行霸道，嘉娘其实也很难。”

沛柔的声音尤带着哭腔，“祖母，没事的，只是梦见了元放，害怕他受伤而已。”

一直说到张氏对齐延的冷漠与敌意，小张氏的无能与无奈，小常氏的狠毒与贪婪，最后是何霓云，她是自误的。

而今生她一直抱着对他的偏见，用冷漠回应着他鼓起勇气的用心，让他原本就黑暗的生活，更是增添了几分挥之不去的阴霾。

“可是你今日叫我看了这么一出戏，唱词倒是好懂，背后的事情，我却也着实有些摸不着头绪。从前都是祖母告诉你事情，今日不如换你来告诉祖母。”

太夫人又问她，“沛丫头，若你早知道他们家的人都是这样的，你还会嫁过去吗？”

有一盏灯就点在床前，在这光亮之下，沛柔很快就清醒了起来。不管她梦见的情景是不是真实的，那都已经是前生的事情了。

更何况这还是齐延借了人家的钱买的，她住着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可那债主也和齐延一起在蜀中，他们俩倒是形影不离。

沛柔便道：“那就要劳烦祖母了，您如今轻易也不出门，为了我的事情，倒是三天两头往外跑。”

“即便我早知这些事，我还是会嫁过去的。因为我知道他不会令我失望，他会同我站在一起。”

前生他们婚后她过的苦，今生婚前齐延过的也苦，在沛柔心里，他们已经算是两清了，齐延不必再觉得愧疚于她了。

“祖母，我说了要让燕京城里流传起张氏与小常氏，夏氏害我的流言，如今这事情却还只做了一半。”

她原来有几分担心齐延会因为尽知前生之事而有几分轻敌，见他这样谨慎，沛柔的心也的确又宽了几分。

可其实她潜意识里也是相信齐延会和她站在一起的，不然她也没有勇气答应他。

“你父亲在西北那些年，可从来都没有打过败仗，齐元放既然有胆子娶了你去，也定然会立了功，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你父亲说，从前他还是个小少年的时候，他就曾经指导过他的战法。这次去蜀中之前，他也特地来寻过你父亲，问了问他的想法。”

将这许多话说完，沛柔不免又要动了情绪。眼泪落下来，洇在太夫人的五蝠万字不到头湖绸锦被上，暗沉沉的几个斑点。

沛柔就握住了太夫人的手，“真的吗，祖母？父亲真的是这样说的？”

“与她们合谋的常氏我还没有和她算账，除此之外，我还想进宫一趟，好好的和太妃，嘉娘哭诉哭诉，让这件事也传到今上耳朵里去。”

沛柔许久没有进宫，倒是真有几分忽略了东宫里的情状。如今的样子，倒是和前生很是相像了。

若要问四皇子妃周十二娘，恐怕她也不会清楚四皇子和齐延的事情。

尽管那时候她并不知道齐延也活了两生，和齐延说若是他的家人伤害她，她会自己反击百倍回去。

沛柔便道：“若是真能一切顺利便好了，虽然我生孩子，也没他多少事情，可总还是希望他能陪在我身边的。”

“他们抢爵位是暗地里使手段，我却偏爱阳谋。既然说了会把这个爵位捏在手心，那我就一定会做到。”

太夫人忽然有些感慨，“你能这样回答，就说明你与元放已经比这世间大多数的夫妻强出许多了。”

长夜漫漫，沛柔便如说故事一般，从何氏的事情开始说起，又说到她和齐延对她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