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所有读者的支持,感谢本书的头四位盟主:真?srjhenbang、月上浮云、爱情我****妈、lainjoy凌兮。)
韩孺子从睡梦中被一阵摇晃唤醒,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没有睁开双眼,懒懒地嗯了一声。
“起床,孺子,咱们要回去了。”
母亲的声音缥缈得如同仙乐,韩孺子强撑着抬起眼皮,在朦胧的灯光中,看到了母亲既兴奋又紧张的脸孔,“母亲……”
“神佛保佑,咱们终于能回去了。”母亲重复道,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
“回哪?”韩孺子慢慢坐起,还是没明白状况。
“回宫里,你要当皇帝了。”
韩孺子揉揉眼睛,终于清醒过来,“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当皇帝。”
母亲听出了中常侍话中的不敬,于是用更冷淡地语气说:“只是一名中常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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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奉没动,他身后的众多人影也没动。
韩孺子再次点头。
外面很黑,也很冷,庭院里影影绰绰地站着许多人,没有人点灯,母亲将儿子推到身前,用高傲的语气说:“这就是武帝之孙、桓帝之子。”
王美人立刻被说动了,上前一步,站到儿子身边,“好,这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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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中常侍杨奉,迎请皇子进宫。”
杨奉暗自嘲笑自己的一时软弱,“等你能发布旨意的时候。”
“听话。”王美人声音虽低,却不容质疑,“你先进宫,然后……然后……再接我进去。”王美人凑到儿子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记住,除了你自己,别相信任何人,也别得罪任何人。”
韩孺子回头看向母亲,夜色中,母亲的脸像是笼罩着一层冰霜。
“我们娘俩儿的命都握在杨公手里,请杨公有话但讲无妨。”王美人的语气出人意料地软下来。
“有什么可奇怪的,真正的幕后主使不会这么快就露面。嗯……你马上再去东青门,宣布孺子皇子已经入宫,或许能为景公解围。”
天边露出一丝光亮,车夫有些慌张地叫了一声“杨公”。
杨奉站起身,冲前排的御者大声说:“前面右拐,走蓬莱门。”
“皇子今年……十二岁了吧?”
杨奉突然有一点心软,坐在身边的少年是只小绵羊,另有美好前程,现在却被他带入狼群。
杨奉坐回原位,半晌没有做声,突然扭头问:“你真想接母亲进宫?”
前方的士兵也在大叫大嚷,命令马车停下。
杨奉兴奋得在地板上跺了一脚,“我就知道,拦者是谁?”
御者不敢再提疑问,在路口拐弯,奔向皇宫东北方的蓬莱门,车后的十几名太监分为两路,一路追随马车,一路仍向东青门前行。
母亲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儿子刚刚十三岁,正处于对人情世故似懂非懂的阶段,很容易误解大人的话。“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母亲温柔地说,“武帝是你的祖父,他喜欢你,亲自给你起的名字,若不是太早驾崩,武帝会立你当皇太孙。”
送信的太监一愣,没有多问,立刻退去执行命令。
杨奉沉默片刻,一字一顿地说:“如果只是等的话,永远也等不到。”
“我们娘俩儿是被撵出皇宫的,想让我们回去,绝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她说。
母亲攥住儿子的一条胳膊,“不准你说这种泄气话,永远也不准,明白吗?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会有许多人挡在路上,你得……”
“十三。”马车奔驰得太快,韩孺子觉得五脏六腑都空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居然还能稳固地坐在车厢里,他感到很意外。
没多久,一名太监匆匆进来,满头大汗,很可能是跟随杨奉的骑士之一,“景公一行被拦在了东青门。”
数名骑士超过马车跑在前面,发出一连串的咒骂与命令。
“我接到的旨意是只带皇子一人进宫。”
前方街道上有一队士兵拦路。
杨奉转向韩孺子,“别害怕,记住,你将得到的一切都是我为你争取来的。”
韩孺子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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