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我自己要来见胡三哥。”韩孺子解释道。“可三哥认识的朋友多啊，不找你找谁？再说杨奉……”
“有我在，能出什么事？”杜穿云生性洒脱，受不得千叮万嘱，转身就走。
杜穿云闭嘴。
胡三儿大为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倦侯，挠挠头，“这里是赌钱的局子，你……你来干嘛？”
“跟我来。”
胡三儿立刻警惕起来，“我又不是京城的土著，跟我打听什么？”
“四海之内皆兄弟，就当是交朋友了。”车夫跳上车，甩鞭驱骡而去。
杜穿云哼哼几声，没再说话。
韩孺子补充道：“还有报恩寺的疯僧，法号光顶，跟林坤山肯定有联系。”
韩孺子觉得自己悟出了一点门道儿，小声说：“你们江湖人不熟的时候客客气气，相熟之后反而随意。”
两名少年摇头。
“对啊，所以这叫鲜蔬里啊。”
胡三儿回来，二话不说，先在杜穿云头顶狠狠拍了一巴掌。
胡三儿点点头，“原来如此，倦侯既然找到我胡三儿，我不能不管，这样吧，我把银子给你要回来……”
“掷骰子。”
胡三儿人高马大，关上院门，拉着两人走出一段距离，躲在阴影里，对杜穿云低声道：“你疯啦，怎么把他带来了？”
杜穿云抱拳还礼，“无功不受禄，车钱得给。”
“啊？”
“倦侯，我必须得问一声，您打听这两个人干嘛？”
韩孺子和杜穿云从后门离府，张有才在里面关门，约好明天四更左右过来开门。
韩孺子摇头，“我要的不是银子，一是想出口气，二是想了解一下这两人怎么就能骗得到我，以后也好长个记性。”
“呃……这个地方倦侯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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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就更好了。”韩孺子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在哪？咱们一块去吧，我和杜穿云能帮忙。”
杜穿云抢先道：“跟三哥打听个人。”
“那就有劳胡三哥了。”韩孺子的确不想去那种地方。
杜穿云又开始吹嘘，韩孺子明白了，敢情在江湖里什么都不能小瞧。
“你在城里认识很多朋友吗？”
“是吗？我倒没注意。三哥很有本事，铁头功纵横江湖，更厉害的是手上功夫。”
韩孺子吃了一惊，没想到疯僧光顶居然是一位“惹不起”的江湖大人物，点头道：“好，骗银子的是林坤山，我就找他。”
“再嚷嚷，我这就拎着你去见杜老爷子，问问他知不知道孙子在做什么。”
杜穿云并非京城人士，对路径却很熟，前面带路，拐进曲折的巷子里，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举手敲门。
杜穿云盘腿坐在对面，“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我经常夜里出门。”
韩孺子第一次坐这种车，觉得很颠簸，双手紧紧抓住车板，对即将开始的冒险多少有一点紧张，问道：“你怎么对爷爷说的？”
“拳法？掌法？”
“我还以为是仙人的仙……现在去哪找铁头胡三儿？”
“行行，别提他，你们想打听谁？”胡三儿对太监杨奉颇为忌惮，偏偏欠他人情，发作不得。
“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京城里豪杰不少，听说过我们爷俩儿的名声，愿意跟我们结交……”杜穿云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偶尔会提及韩孺子听说过的名字，都是他退位第一天前去倦侯府相助的闾巷豪杰。
“可你们连姓名都没说。”
隔壁掷骰子的声音很响，韩孺子坐在土炕上，有些心神不宁，“胡三哥一个人去没事吧，我不应该对他隐瞒事实。”
“放心吧，他有分寸，肯定会叫人帮忙。”杜穿云倒不担心，只是有点手痒，“也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要不我过去赌两把？算了，被他知道又得向爷爷告状……”
杜穿云忍住赌性，双手捂住耳朵，来回踱步，嘀咕道：“不能赌啊……”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杜穿云疑惑地说：“胡三哥平时办事挺稳当的一个人，怎么这时还没回来？”
没等韩孺子开口，隔壁赌兴正浓的一伙人，突然没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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