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韩孺子收起笑容,真有点吃惊了,“我不是有几千户的岁入吗?宗正府定期的赏赐也不少,府里总共一百来人,不至于用得这么快吧?”何逸笑着摇头,“府里的东西只多不少,就缺一样。”

“嗯。”韩孺子放下书。

“爷爷从来不阻止我做事,他常说能保得了我一时,保不了我一世,江湖是自己闯出来的,不是爷爷带出来的。”

“这么多?”

“江湖里人情更重,四海之内皆兄弟,有钱当然要大家一块,难不成留着生崽儿?”杜穿云十分不屑,在他眼里,积累财富乃是可耻的行为。

“钱不够是吧?需要多少,你尽管开口。”

“我又不是商人……”

杜穿云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书案对面,直直地看着倦侯,“在鲜蔬巷,为了过猴五爷那一关,我说我们爷俩儿也在骗你,比林坤山要早。”

“我没钱,也没权,他盯上我干嘛?”

“还有三四成收入要用于宗室间的人情往来。”

“钱?”韩孺子笑了,转向杜摸天,“王侯之家,居然也有缺钱的时候。”

“怎么办?也去买地、放债?”张有才没忘了吃瓜果,跟杜穿云就像比赛一样。

“并非所有王侯都这么紧巴,别人家要么有国有土,要么有人做官,总有来钱的方法。”韩孺子很清楚,他这个位比诸侯王的倦侯,还不如一位普通的县侯、乡侯富裕。

“当时我在隔壁,听到了。”

韩孺子再次沉吟,“杜老教头怎么说?”

“罚它一天别沾酒。”韩孺子笑着在石桌上拍了两下,“我懂了,钱的事情我来解决,你管好账目就行。”

“我倒有个想法,不用林坤山,也能弄到些钱。”

“但他也不阻止你?”

杜穿云盯着倦侯看了一会,直接问道:“你想大赚一笔吗?”

韩孺子也不喜欢谈钱,挥手道:“少说这些扫兴的事情,杜老教头,我一直想问你来着,如果我当初相信林坤山,去了小南山暗香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说。”

“对啊,要不然他们会说杜氏爷俩儿是骗子。”在杜穿云的思维里,骗王侯将相可以扬名,骗江湖同道却是可耻之举。

“那就好,主人您忙,我不打扰了。”何逸告退。

韩孺子深有同感,杨奉对他的做法与此差不多。

“可你缺钱啊。”杜穿云瞪大双眼,总是自称“老江湖”的他,在劝说别人的时候不太能沉得住气。

“主人位比诸侯王,祭祖的时候自然也要与诸侯王一个标准,可人家有国有地,收入比咱们高得多……”

“府里的东西够多了,主人的确没必要再买,但那也省不下多少,最好咱们也能有几次婚丧嫁娶……错了错了,瞧我这张破嘴,罚它……罚它……”

“自己怎么能从自己身上弄钱?”

杜穿云吃够了,打个嗝,将沾满汁水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你这么穷,还总给我们爷俩儿赏赐,真是太大方了,我们还剩下十几两黄金和几十两白银,爷爷,先还给倦侯吧。”

张有才一边嚼瓜一边说:“敢情王侯也有难处,人情往来繁多,还不能拒绝,关键咱们是有往无来,难怪入不敷出。”

何逸挠头,“事情跟主人想得不太一样。”

何逸再次挠头,“恐怕不行,规矩是宗正府定下来的,每一桩都有先例,违背不得。”

“林坤山这种人四海为家,今天还在京城,明天可能就去江南了,他一走,骗钱的秘密也就被带走了。”

“这可难说,骗术千变万化,常走江湖的人都有走眼的时候……”

“那我就不知道了,要是猜的话,我觉得他最终要骗的人可能不是你,而是利用你的地位、身份,去骗真正有钱的人,反正骗子的目的总是一个,就是钱。”

韩孺子觉得真不公平,他当皇帝的时候每天听课,风雨无阻,朝中勋贵反而悠闲自在。

“我将礼单放在主人桌上,主人写过‘阅’。”

“你说说。”

在倦侯府,“皇帝”是个不合时宜的词,只有杜穿云想说就说,倒不是胆子更大,而是早就忘了倦侯曾经当过皇帝。

韩孺子一笑,谈起别的事情,心里却没有忘记这个话题。

账房何逸禀事之后第二天,韩孺子正琢磨着怎么将话题再转到“骗术”上,杜穿云先找上门来了。

“当然,爷爷说我还没学会走路呢,就会掷骰子了。”

“那你应该很厉害了。”

“不是我吹,论轻功和剑术,我顶多算是二流,玩骰子才是一流,多少江湖好汉在我面前连裤子都输光了。”

韩孺子抬手在书案上轻轻一拍,“那就好办了,我认识几位既有钱又爱赌的勋贵,何不从他们那里捞一笔?”

杜穿云想捞的是金银,韩孺子的目标却是一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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