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无患，而且这也是为了坚定大家的信心。”“这么说，他不是为崔家做事？”
原来强盗们的老巢离河边寨不算远，就在拐子湖的另一头，只有几名老弱守卫，他们是小股强盗，没什么势力，靠抢劫商贩、绑架人质和打鱼为生，内斗的经验不少，跟官兵从未交过手。
韩孺子也站起身，笑道：“我没有那么贪心。说实话，本来我是不相信你的，现在……”
韩孺子想了一会，“你怎么保证我十年以内和十年以后的安全？”
东海王抬手示意张养浩闭嘴，不客气地坐在唯一的凳子上，说：“给他们松绑。”
“哈哈。”东海王笑着坐到长凳的另一边，“你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全？”
强盗的寨子里存着一些粮食，不多，够几十人吃上十天半个月，七百人也能支持两三天。
“十年？”韩孺子笑着摇头。
韩孺子带着侍卫走遍了所有百人队，说几句话、吃几口他们的食物，有时候还要让他们观赏头顶的“天子气”，在晁永思的详尽描述之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看到点光芒。
东海王收起笑容，正色道：“实话实说，我想当皇帝，这就是我降生世间的使命，但我可以等。”
“等多久？”
“把昨天来的那些强盗找来，不用太多，几个就够。”
“寨子里的粮食没有多少，现在义兵快要七百人了，今天勉强够吃，明天可就无米下锅了。”
东海王盯着韩孺子，轮到他犹豫不决了，“我要是死在这里……”
“当然，但我只等十年，再久的话，我怕我要不回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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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太傅就会派兵将河边寨踏平，我没那么傻。”
“他一个江湖人，为什么要参与这种事？”
韩孺子命令晁化带领两只小队乘船去强盗的寨子里取粮，约定明早返回，算是暂时解决了眼前的危机。
“那我的安全由谁保证？”
五名强盗被带进来，进屋先瞧了一圈，发现女煞星不在，稍松一口气，上前跪倒，他们的兵器都被没收落在侍卫们手中，如今两手空空，更不敢造次，有问必答。
“可能是在寺庙里待久了吧，光顶有几分慈悲之心，觉得自己应该拯救天下苍生，总之跟望气者一样，是个聪明过头的疯子。”
东海王一挥手，阻止他说下去，现在要说话的是他，“崔家就要掌握大权了，以后不会再有这个侯那个王跟崔家分庭抗礼，你们也不用左右为难了。”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韩孺子派人去京北怀陵县，又接待了数拨投诚者。新人来得越晚，见到的军容越整齐，拜见“皇帝”时就越显敬畏。
东海王遣走了卫兵，只身一人留在寨子里，在外人看来，他是“皇帝”的亲弟弟，手足之情不可断，因此对他全无防范。
寨子里的船之前被放走，没有漂远，都已被拖了回来。
“谁聚集的？”
“十年。”
“好……吧。这算是死协议了，你需要什么仪式吗？比如向太祖起誓什么的。”
“你终于来了，我早就要见你，可是不敢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弄出一支军队来？”张养浩一看见东海王就显得激动不安。
“你见过的，疯僧光顶。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借着疯僧的名号，能在京城内外的所有寺庙里自由行走，传递消息、藏匿逃犯，没有人比他更在行，我要是……嘿，等你当上皇帝，一定要将他除掉。”
东海王笑着点头，此番进寨，他的脾气收敛不少，极少自吹自擂，更没有恶语相向。
身为一名赌徒，他将全部筹码连同生死在内都押在了崔家这一边。
东海王起身，站到韩孺子对面，生硬地说：“这就是我最大的让步，崔家扶植你重返帝位，你立我当皇太弟，前朝有过这样的例子，十年之后，你以身体原因将帝位禅让给我。这不算退位，你仍然可以享受皇帝的待遇，却不用处理大楚的烂摊子，跟小君表妹悠然度过一生，你们的儿子都会被封王，怎么样？”
“富贵尚要险中求，想当皇帝就得甘冒奇险。”
对面的四个人同时露出讨好的笑容。
“你们很幸运，有机会成为我的手下，建立比你们的父祖更大的功劳，甚至可以说是不世奇功。”
几句话，四人都被打动了，坐着的三人恢复一点力气，改成跪姿，站立的张养浩越来越矮，也跟他们一样跪在了东海王面前。
“我是你们的未来，保护好我，就是你们最大的功劳。”
四人磕头，东海王坦然接受，然后道：“跟我说说归义侯一家是怎么回事，如有意外发生，他们会站在哪一边？还有这支七拼八凑出来的军队，我就不相信，一两天的时间里，韩孺子能让这些愚民对他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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