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东海王悄悄命令几名士兵去湖边准备船只,如有意外,他可不想跟官兵硬拼,而是要带着韩孺子顺湖北上。这边的饭刚做好,还没有分下去,寨子外面的斥侯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报告一件大消息:官兵来了。
官兵们七嘴八舌地叫喊,芦苇晃动得更剧烈了,两名侍卫互视一眼,小声说:“皇帝,咱们还是下去避一下吧。”
“你这不叫一句。”韩孺子说完还是回到屋子里等候,东海王虽然阴险狡诈,但是说的话并没有错,韩孺子依靠皇帝的神秘才迅速取得众人的服从,现在的确不是显示亲民一面的时候。
韩孺子注意到了,官兵离寨子已经没有多远,他开始紧张了,不知道自己的计划能不能成功,按理说,一支未成形的军队,不能出去与敌人正面交锋,应该谨守兵营,在防守中锻炼战术,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派出了绝大部分士兵,只留四五十人守寨。
芦苇丛中的人影隐约可见,相距不到两里,声音清晰地传来,“寨子就在前面!”“寨子里有人在看咱们。”“冲啊,抓住假皇帝领赏!”
如果只是县衙派人,应该不会有太多官兵。韩孺子猜准了,很快就传回消息,官兵只有百余人,已经行至三里以外,他们是冲着炊烟来的,速度很快。
如果战败,那就是一败涂地。
东海王笑着领命,转身向外走的时候脸色却是一沉。
“路线已经准备好了。”东海王上前,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纸,摊开之后原来是一幅简单的地图,“拐子湖北边直通大河,可以乘船过去,你昨天不是派人去怀陵县了嘛,疯僧光顶会去河北岸与你相会,只要看到你,他就会放心起事。”
“然后呢?”
“记得。”
“不急。”韩孺子正到处寻找自己派出去的两支队伍。
“如此说来,我不用亲自参与起事?”
就这样,整个上午过去了,韩孺子已经提不出更多的问题,但是又到吃午饭的时候,“总不能饿着肚子去京北。”
望楼没有多高,韩孺子和两名侍卫站在上面,向外望去,只见近处大片的芦苇和远处密集的树林,不要说官兵,连正在前往战场的自己人都看不到。
“京北、京南一旦有人打着你的旗号起事,太后必然要求南北军派兵镇压,我舅舅的军队当然不会剿灭咱们,而是过来名正言顺地保护你。”东海王指着地图,“京城南门有崔家的内应,接到暗号之后就会打开城门,南军趁夜冲进城内,接管各座城门,然后围住皇宫,大事可成。”
他有点希望这一战能够大败,失去这群乌合之众的支持,韩孺子将会更好控制。
“说。”
众人领命而去,韩孺子这回不能再留在屋子里保持“神秘”了,亲自前往寨中的望楼上观战,途中,他去金垂朵那里求借几支“令箭”。
一碗糙米饭,上面摆着两条腌鱼,这就是皇帝的早膳,东海王的待遇还要差一些,只有一条腌鱼。
“从京南到京北,隔着京城,得先商量好路线,然后再出发。”
韩孺子却真是饿了,也不管味道如何,将饭和鱼囫囵吞下。
东海王其实也饿了,勉强吃了几口米饭,鱼是一点也不动,等韩孺子吃得差不多了,他继续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趁着名声仍在,你还能夺回帝位,再过一段时间,就算望气者说得天乱坠,也没法让百姓想起你。”
韩孺子却很高兴有官兵前来进攻,立刻再次召集众将,第一道命令是派出更多斥候,弄清楚官兵在哪、有多少人。
数十个村庄都有百姓向拐子湖聚集,官府的反应再慢,也终于注意到了。
东海王也跟着进来,揉揉肚子,“好久没这么饿过了,上次还是在皇宫里,记得吗?宫里一有点事,那帮家伙就会把咱们两个忘在脑后。”
韩孺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官兵训练有素,很快就会发现,围攻者数量虽多,却没有多少兵器,而且不守章法,只是一群乱民,官兵无论是就地反击,还是继续进攻河边寨,都有极大的胜算。
韩孺子敢于迎战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在望楼上都看不清战场形势,身处其中的官兵更看不清,他们会慌乱,一慌乱就会逃跑。
他要活捉这些官兵。
又等了一会,外面的叫喊声越来越响亮,官兵所在的位置终于发生变化,芦苇的晃动正向河边延伸。
韩孺子的心放下一些,扭头看去,正见到远处的蜻蜓冲他挥手,于是他也挥手。
蜻蜓回到屋子里,“小姐,你不用亲自出马了,我看这一战皇帝多半能赢。”
望楼下的东海王失望地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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