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笑道：“其实你们已经得到想要的‘现在’了。”轮到韩孺子发愣了，“他没问你是谁？”
韩孺子深感疲惫，已经不知该相信谁、该相信什么。
“就看事成与否吧，齐王当初若是夺得天下，淳于枭就是未卜先知的神仙，齐王兵败，你的恩师免不了被视为骗子。我也一样，事成为帝，事败，就是个骗子、是个笑话。”
主簿晁永思只得重新记录名籍，门板被刮下去整整两寸厚。
“然后你得去见崔宏，说服他相信东海王活得好好的。”
“希望如此。”
林坤山嘿嘿干笑几声，“如此说来，咱们都是骗子。”
林坤山大吃一惊，“京北可不安全……”
林坤山挠挠头，苦笑道：“陛下真是要将我榨干啊。”
“嗯……我觉得你还是没有说出全部实话。”
“可就是江湖中的势力，你也没有全部拿出来。我不相信东海王，他说什么我都不相信，我需要你的保证，现在就能拿出来的保证。”
“望气者会帮助陛下，不让东海王的计划成功。”
韩孺子沉默了一会，问道：“东海王向我提出十年之约，你知道吗？”
“骗子总是以未来的巨大利益换取当下的微小利益，被骗者一旦被巨大利益所吸引，就会忘掉手里的微小利益，甘心交给骗子。”
“这个……嗯，没错，是我居中联系的，望气者也算是江湖中人。”
林坤山大笑，没有接话。
“像杨奉这种人，不管兜多大的圈子，最后总能回到原处。”
韩孺子没有见这些俘虏，下令开饭，各队轮流看守俘虏，虽然又跑了一些义兵，他却不是特别在意，相信留下的人会更加忠诚。
韩孺子心中一喜，马上又降低了期望，因为金纯忠看上去有些迷茫。
“望气者枝繁叶茂，我依仗还来不及，怎么会忘记？”
“我问过三个人，称他‘不要命’的时候，他也没有否认。”
“明天一早我会出发，与疯僧光顶会面之后——我要将东海王送往京北。”
“你相信吗？”
韩孺子指向林坤山，“这就是望气者所要的‘现在’吧。”
“好吧，既然说到了这儿了，我就自作主张了。”林坤山露出下定决心的坚定神情，“就在这寨子里，有二十名武林高手，都是我找来的，待会叫来，给陛下当侍卫。”
“可这样并不能除去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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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想要，但这些‘帮助’对望气者的益处更大，在帮助的过程中，望气者掌握了越来越多的‘民心’，没错，你们在为我传扬名声，可是传扬者本身呢？是不是也取得了百姓的欢心？”
“望气者暗中经营数十年，上至朝堂下至江湖，收获应该不少了吧？”
金纯忠正是为此而迷茫，“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回后面炒菜去了。”
“见到人了？”虽然屋子里没有外人，韩孺子也不想随便提起与杨奉有关联的人。
“哦？”林坤山显出很好奇的样子。
“而且你要站在我和东海王身边。”
林坤山退出房间。
“前往河北与光顶见面，你也要去吧？”
“有一件事你能做。”
“我看过望气者的卷宗，一直在纳闷，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不不，你可以站在我身边，我只是想，当疯僧光顶远远看到咱们三人的时候，心里真正信任并敬佩的人会是谁呢？我猜是你，一名神通广大的望气者。”
“这个容易。我明白了，陛下是想安全夺回帝位，没见到东海王，崔家轻易不敢对陛下动手。”
“当然。”
敲门者进来，前往京城与厨子不要命联系的金纯忠终于回来了，一脸尘土与汗水，显然经过长时间的急奔。
就是这样了，韩孺子大失所望，看来非得是他本人亲自去，不要命才肯代为传信，的确非常谨慎，却坏了大事。
韩孺子不愿在金纯忠面前流露出明显的情绪，正要感谢他，觉得有些不对，“你还有话要说吗？”
金纯忠的脸上仍有迷茫神情，“啊？我在城里……听说一些事情。”
“听说什么？”
“匈奴和大楚开战，楚军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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