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北军还没到齐,碎铁城内外的士气已经升到顶点,将士们摩拳擦掌,准备一战,至于和谈,人人都以为那是一个幌子,为的是给予匈奴人一次突然袭击。
韩孺子亲自带队出城迎接北军将领,双方都很热情,气氛颇为融洽,进城不久,气氛发生了改变。
柴智等人坚持要去看一眼阵亡者的尸体,不是那些普通将士,而是将近两百名勋贵子弟,尸体都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安置在一座院子里,借助冬季的寒冷保持原样,上方搭起了棚子,防止积雪压身。
大批北军将领来此悼念亲友,即使没有亲人伤亡,即使并非勋贵出身,将领们也要来此凑个热闹,不久之后,碎铁城幸存的那些勋贵子弟也来了,自从勋贵营被取消,这是他们第一次聚集在一起。
院子里挤满了人,身份低一点的,只能站在外面的巷子里,没人交头接耳,但是只凭目光交流,这些人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悼念并不简单,必将发生一场激烈的争斗。
韩孺子和东海王也来了,与几名随从留在一间厢房里,屋子里空空荡荡,连折凳都是随从带来的,门户洞开,内外一样的冷,只是没有寒风刺骨。
看着外面的勋贵将领们在亲人的尸体前默哀以至痛哭,东海王有点紧张,拽了拽披风,小声道:“咱们干嘛要来?”
“他们为国捐躯,韩氏子孙理应到场悼念。”
“我已任命柴悦为碎铁城守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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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咱们兄弟二人陷入险境。”
韩孺子看向柴智身后的柴悦,“将军柴悦守卫碎铁城多日,与匈奴人两战连胜,对南北军情最为了解,我与匈奴人和谈之时,楚军由他掌管最为合适。”
韩孺子也指向一人,“冯右将军突入匈奴,最了解前方军情,也可为刘都尉分忧。”
东海王又是一愣,“你把部曲营交给我?”
“十万禁军对阵十万匈奴人,乃是必胜之势,什么时候楚军要看匈奴人的动向了?”柴智毫不客气,按惯例报的是虚数。
心虚的东海王误解了韩孺子的沉默,黑着脸说:“最早阵亡的几个人是被你带出去当斥候的。”
碎铁城是座塞北小城,最初的计划是以三万多楚军围歼一万匈奴人,入冬之前结束战斗,然后留下少量驻军,等待春季再战,城中粮草都是按这个计划储备的。
东海王坐在韩孺子身边,一会咳嗽,一会使眼色,直到最后也没得到推荐。
“咱们是兄弟,理应同舟共济,而且——”韩孺子叹了口气,“柴智要报复的是你我二人,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呢?”
加上奴仆与劳力,碎铁城内外共聚集了十万余人、七万多匹马,就算是夏秋季节,供养也十分困难。
柴智慢慢转身,看着年轻的弟弟,上下打量几眼,柴悦低着头,就当自己不存在。
“兵无常势,是打是和要看匈奴人的动向。”
“嘿,他们可不白捐躯,家家都能获得封赏,身价是普通将士的百倍、千倍。”
韩孺子微微一笑,“果真如此的话,我希望报复来得越早越好。”
“你不怕吗?我可听说了,有人要报复咱们两个。”
柴智微微一笑,“镇北将军亲身涉险、探查敌情,令我等敬佩,可后方由谁做判断呢?我相信镇北将军肯定已经将和谈安排得妥妥当当,但事情总有万一,万一匈奴人设下陷阱,万一镇北将军遇险,无法及时返回,后方由谁决定是战是和?”
“这是一个信号,能拿出同样纸张的人,可以信任。”
“碎铁城的粮草最多还能坚持五日。”
“大局为重,先解决匈奴人,再处置内敌。”
对柴智来说这可不够,使了一个眼色,几名将官共同推荐柴智,定要凑足五人之数。
韩孺子微微一笑,“我放心。”
“你有我的千名部曲。”
东海王想了一会,“我需要有人传递信息,还要想个办法将部曲士兵带到中军帐附近……我能做到,你放心吧。”
韩孺子将手指转向柴悦,“柴悦职位虽低,但是熟知战况,同样可为刘都尉分忧。”
众将都明白这个道理,柴智道:“既然粮草不足,更应抓紧时机给予匈奴人重创,即使不能追亡逐败,也要令匈奴人今冬不敢南下。”
韩孺子走到东海王面前,“所以你要留在这边,保证楚军不会落入柴智之手。”
“看来你已经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想让北军尽力,必须给柴智一点甜头。”
“明天你一过河,南岸楚军尽入柴智之手,只怕你连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你一死,我也跟着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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