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纯忠!”东海王看见来者之后吃了一惊,“你还敢进城,不怕柴家把你撕碎了?”“即便如此,也不能着急,必须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半路上,连丹臣小声问:“杜老爷子说什么了?”

杜摸天上前两步,抓住倦侯的右手,激动地说:“穿云是我唯一的孙子,我不能离开他,他在哪我在哪,倦侯如果有办法,就将我们都带出去,如果没有,那就各安天命吧。”

“连大人若是找到线索,请务必及时通知我一声。”

“麻烦就在这里,谁也做不得主,除非抓到刺客,否则的话,后天我得将小杜转交给宿卫营……”连丹臣的为难就在这里。

“咱们不是已经制定计划了吗?”

辟远侯上前向倦侯道:“西域必须……早做准备,匈奴人……匈奴人……”

“辟远侯真是幼稚得可笑,他真想去西域立功,为孙子赎罪?”

“英王……毕竟是英王。”连丹臣还是只能苦笑,“广华群虎”的权力与胆量来自于太后,一旦太后那边含糊其辞,他们也就不知所措。

内刑司隔壁显然有人监听谈话,连丹臣此问不过是掩人耳目,韩孺子佯装不知,叹道:“他说杜穿云什么都没注意到,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刺客隐藏得也很深。”

连丹臣苦笑道:“杜老爷子何必用‘关’字?你们都是我的客人,只是……只是牵涉的事情太大,我做不得主啊。”

“那是当然,倦侯放心,若是抓到刺客,您一定最先知道。”

杨奉点下头,正常送倦侯回书房,也不向东海王打招呼,自行离去。

“大难临头的时候,保存实力最重要,联手当然要真心,否则的话,拿什么对抗太后?”韩孺子盯着东海王的眼睛。

“怎么反击?”

匈奴使者来到京城很久了,除了礼部的几名小吏,一直没有见到朝中大员,更不用说面见皇帝与太后,辟远侯是唯一登门拜访的客人,也是以私人身份。

杜氏爷孙并非犯人,但是被看守得十分严格,十几名衙役守在门外,不许任何外人靠近。

“只要有刺客指认……”

内刑司是连丹臣平时办公的地方,靠墙加设一张小床,杜穿云躺在上面,似乎在睡觉,杜摸天坐在床边,这时站起身,先向倦侯拱手,然后向连丹臣道:“我孙子已经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还要关多久?”

“怎么办?就这样等下去?”

杜摸天摇摇头,“穿云当时骑马跑得比较快,发现偷袭的时候,只来得及稍躲一下,然后就看到人影晃动,很快就晕了过去。”

“弄清形势,寻找刺客。”

东海王找地方坐下,沉默了一会,再度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将刺杀英王的罪责引向冠军侯?”

“整个匈奴都是丧家之犬,一名使者有什么了不起的?”东海王面露鄙夷,也不与客人见礼,走到另一边坐下。

“所以你是真心与冠军侯联手了?”

东海王避开,叹了口气,“你说得有道理,我只担心一件事,整个朝廷都是墙头草,太后一旦宣布皇帝病愈,自己的身体也没问题,可以重新临政,不仅大臣会老老实实地磕头请安,南、北军只怕也会倒戈,起码崔宏一定会。”

“如果冠军侯这么做了,那他就是愚蠢至极。”韩孺子看向东海王,“太后最想看到的就是咱们惊慌失措、互相栽赃陷害,这样一来,她就能脱身而出,不受怀疑。”

“我现在是匈奴使者。”金纯忠说,衡阳公主已死,他不用太害怕。

东海王叫来随从去送信,自己仍跟着韩孺子,一直到倦侯府里,韩孺子才有机会与杨奉低声交谈。

“不行。”韩孺子直接拒绝。

东海王从衙门里借来笔纸,已经写成一封信,拿来给韩孺子看,随口问道:“怎么样?”

两人又聊了几句,杜摸天松开手,韩孺子叫进连丹臣,感谢他对杜氏爷孙的照顾,告辞离去。

两人在衙门口客气地告别。

“好吧,听你的,反正我是准备好了,你有四五百名部曲,谭家也能提供同等数量的死士,连丹臣或许不值得信任,‘广华群虎’里还是有人死心塌地愿意帮助谭家的。”

金纯忠向辟远侯示意他可以代说,辟远侯点头同意。

金纯忠先向倦侯躬身行礼,起身道:“我们出发的时候,大单于指示说,如果入春之后和谈还是没有进展,就不用谈了,既然大楚不愿联手,那匈奴人只有一个选择:南下牧马,借助楚人的城池抵挡西边的强敌。”

韩孺子尚未开口,东海王腾地站起,怒道:“无耻叛徒,你敢威胁大楚?”

金纯忠愕然道:“如果两国开战,我宁愿留在大楚这边,我只是想通过倦侯提醒边疆早做准备。”

东海王冷冷地打量金纯忠,一脸的不信任。

“的确应该提醒朝廷,这比英王遇刺更重要!”韩孺子心中一动,如果处理得当,他或许能将内忧外患一块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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