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敢放肆,只想问明白一件事:他们是北军士兵,为何穿我南军的盔甲?白桥镇发生什么事?北军是不是对南军动手了?”几名士兵没有退缩,反面上前几步。三具鲜血淋淋的尸体倒下,杀红眼的南军士兵没有收起刀枪,而是一块看向阴影里的倦侯。
一名刺客急中生智,“我们是南军士兵,受命替北军通报消息,因此自称北军,蔡将军说这样可以少点麻烦。”
终于有一名南军士兵被推出来,虽然他们真正不满的事情是赵蒙利被杀,却不敢当面提出来,仍然指着那三名“北军士兵”说:“我们……我们就是想知道白桥镇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三个人明明是北军士兵,为何穿我南军的盔甲?”
三名刺客也没敢上前,倒不是害怕倦侯,而是忌惮那名看不见的卫兵。
整个夜里,寨中的南军士兵都在讨论这个问题,虽然一直没人出头制定成形的计划,可他们心中的不满越来越多,三名“北军士兵”的到来,终于将这股不满激发出来。
“等天亮我再收拾……”崔腾急忙关上门,手忙脚乱地准备上闩。
一名刺客轻轻推门,里面上闩了,这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抬手敲门,大声道:“白桥镇来信!白桥镇来信!”
韩孺子站起身,走向众多士兵,对崔腾的无声劝阻视而不见,对染血的刀枪同样视若无睹。
崔腾吃了一惊,门口的南军士兵吃了一惊,三名刺客更是大吃一惊。
议事厅门口没有卫兵,更显倦侯戒备不严、孤立无援。
里面有人抬起门闩。
崔腾吃了一惊,捧着门闩说:“妹夫,这可不是开玩笑。”
“朝廷的安危、大楚的存亡,如今都握在诸位手中,随我平乱,可建不世之功,赏金封地不在话下。”
“说,快说!”
崔腾自以为高人一等,可他一直被软禁在白桥镇,又没有将领的服饰,迎风寨里的士兵大都不认识这个人,听到喝斥,反而更怒。
涌进来的南军士兵越来越多,等到三名刺客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团团围住,崔腾跑到倦侯身边,小声问:“你能对付得了?”
过了一会,门内传来问话:“南军还是北军?”
普通士兵拔刀就是要战斗,要依靠前后左右的同伴保护自己,江湖人却是单打独斗惯了,拔刀亮势,先求自保,一下子就显出与士兵的不同。
“没……什么,一切正常,我们奉蔡将军之命来通报倦侯。”
三人都是南军打扮,但刺客回道:“北军,蔡……将军派我们来的。”他不记得蔡兴海的名字与官职,因此笼统地叫他“将军”。
三名刺客尴尬不已,只好点头,一人说:“对。”
一名刺客再也忍受不住,猛地拔刀出鞘,大喝道:“我们是崔太傅手下,来杀倦侯,南军将士听我……”
“让他们进来吧。”韩孺子仍不改变主意。
韩孺子没理他,等进来的士兵大致稳定之后,他说:“出来一个人说话。”
北军盔甲以黑色为主,南军服饰多有赤红,区别非常明显,三名刺客一句话说错,陷入了困境,想说明真相,又觉得南军士兵未必会支持自己,脸上不免变颜变色,更加引起怀疑。
“倦侯身边有一名卫兵,要小心对待。”一名刺客说,他已探听明白,亲手杀死赵将军的并非倦侯本人,而是一名其貌不扬的卫兵,他判断此人身手不凡。
高手就是高手,身被数创仍能发起反击,刺中数名士兵,可高手毕竟也是人,面对众多刀枪,同样无能为力。
“我们是崔太傅……”三名刺客气急败坏地大吼,却根本制止不住疯狂的南军士兵。
三人很快做好分工,一人在外面望风,两人进厅行刺,其中一人专门对付卫兵,另一人只管刺杀倦侯并割取人头,如果中途不小心撞见其他人,就自称是从白桥镇来的信使。
“不用关门。”韩孺子开口道。
刺客无奈,只好先进屋再说。
崔腾后退几步,也大喝道:“我是崔太傅亲儿子,从来没见过这几个人,他们鬼鬼祟祟,既非南军也不是北军,肯定是冠军侯派来的刺客,挑拨南、北军的关系……”
赵蒙利治军极严,麾下将士有恨他的、怕他的,自然也有喜欢他甚至崇敬他的人,昨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将官们胆小,不敢报仇,士兵们却越想越不对,倦侯只是一个人,头衔是北军大司马,就算身上有圣旨,凭什么毫无理由地杀死南军左将军?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带头者说:“我们……我们只是……”
崔腾站在门口,他可不认得刺客,迷惑地说:“你们是北军?”
“你们是来救我的,我明白,如今刺客已死,我会记得你们的功劳,冠军侯则会记得你们的罪过。”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放下刀枪,随后又都恭恭敬敬地退出议事厅。
崔腾用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倦侯,“妹夫,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真想杀我的人,不用寻找借口。”韩孺子自有判断之法。
“现在怎么办?”
“我必须尽快回到京城。”韩孺子看向崔腾,“需要你给我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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