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以后分财产,没你们的份……”世子大怒。箱子里光芒闪烁,每一件都令人垂涎不已,不要说城外的匈奴人,守城士兵自己先心动了。
邓粹快步登上城头,向外望去,匈奴人来得匆忙,又不擅长使用器械,硬攻不下,已经改变打法,一队队轮番前冲,城里一旦射箭投石,他们立刻撤退,目的就是要消耗楚军的器具,与此同时,利用人数上的优势,让守城一方不得休息。
邓粹转身离开,院子里的人吓得瑟瑟抖,连平恩侯夫人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匆匆走进卧室,向床上的崔昭问道:“三妹,跟姐姐说句实话,那真是……冠军侯的儿子吧?”
匈奴人攻城有两种重要手段。
邓粹找到了一串钥匙,检查了一下,发现库房钥匙就在其中,转身对众人说:“代王意外而薨,但他毕竟是代王,守城有责,我这是替他行使职责,代王若是活着,也会同意我的做法。”
“你的钥匙也交出来。”邓粹伸出手。
“我知道。”邓粹接到手中,转身面对代王的子孙,众多军士护在左右,将女眷隔开,王妃自知不是代王世子的对手,将重任交给弟弟,自己也退到一边。
“邓粹这是什么意思?守城跟库房钥匙有什么关系?”代王世子问道。
大门紧闭,无人应声,邓粹就是在这里被抓的,那是一次冲动的计划,他自己也后悔,后悔当时准备得太仓促。
“代王让我这么做的。”邓粹说,大步走到遗体前,伸手在代王怀里摸索。
“干嘛?”王妃立刻警惕起来,对亲弟弟也不能完全放心。
婴儿再回来时,冠军侯已经死了,生母谭氏再未登门看望过儿子。
“反了,真是反了!去告御状,这就去!”代王世子一边挣扎,一边大吼,他的儿子向外跑去,邓粹看在眼里,也不阻挡。
王府里已经没有多少守卫,邓粹带人畅通无阻,士兵们一箱接一箱往外搬东西,入手越沉心里越高兴。
邓粹命令将士停止射击,同时将代王积累多年的财宝箱子在城墙上一字摆放,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金银珠宝,一边走一边大声道:“保护陛下、守卫晋城,城内人人有责,代王家眷捐出全部财产——但不是给你们的,给城外的匈奴人。匈奴人贪财好利,见到金银必然来抢,到时候你们再给我射箭,射准一点,别再胡乱浪费。”
匈奴人骑术精湛,几乎不用减速,在马背上斜身一捞,必有一件珠宝到手。
代王的几个儿子不喜欢听这种话,尤其是世子,年纪比邓王妃还要大几岁,插口道:“家里的男人不是都在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等外面的战事结束,陛下自有安排,那个……邓粹,你有皇命在身,快去忙吧。”
“听我的命令,出事了由我顶着,不听命令,即按军法处置。”邓粹厉声道。
邓粹又命人叫来更多军士,直奔王府。
他们的话适得其反,王妃再不犹豫,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交给弟弟,“库房一共有三把钥匙……”
邓粹监视了一会,又来到冠军侯夫人的住处。
王妃摇摇头,对这个弟弟她从来就拿不准。
军士们再不犹豫,刀枪冲前,步步紧逼,几步之后,代王子孙一哄而散,将世子一个人抛下。
崔昭憔悴不堪,说话时有气无力,“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嫁过去……没几天,婴儿就被……就被送入宫中……”
一是恐吓,焚烧尸体、纵马驰骋、发出尖啸、轮番向城头射箭……能持续几个时辰,甚至几天几夜,胆小怯懦者,很快就会献城投降。
“让匈奴人看看,什么是挥金如土!”邓粹倒是大方,亲手拿起一块金子,用力向城外掷去。
晋城北面临河、西部多山,东、南两边地势比较平坦,皇帝亲自守卫南城,大张旗帜,的确吸引了大多数匈奴人,可东城的压力也不小,尤其是城墙上有一处很大的缺口,虽经连夜修补,还是比较脆弱,匈奴人发现了这一点,连番进攻。
城外很快变得金光璀璨,尤其是正对城门的桥上,铺满了数不尽的财物。
大厅内外主仆上百人全都呆住了,王妃却是一喜,“代王说过把三枚钥匙都给你?”
邓粹找的就是世子,冲他点点头,先来到姐姐面前,“把库房钥匙给我。”
东城外,匈奴人死伤惨重,南城他们也没有攻下,数千楚军在城头不停射箭,箭矢一直也没有耗光。
太阳西倾,匈奴人终于停止攻城,退到远处扎营,韩孺子登上城门楼遥望,注意到大批匈奴人正向西南方调动。
他猜想北军主力并未全军覆没,还剩下一支停在远方,吸引了匈奴人了注意。
这给了晋城一点喘息之机。
韩孺子稍稍松了口气,但他很清楚,接下来才是更大的考验:各地援军能否赶到,不仅取决于消息是否灵通,还要看天下的文臣武将对皇帝有多少认可。
这些人大都没见过皇帝,韩孺子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心中还有大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