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韩孺子继续看公文,最终发现,并没有某人全盘负责招兵,从随行的六部大员到晋城本地衙门里的小吏,多多少少都有参与,名目各不相同,最后是随行的一位读书人顾问提议将征用劳力改为征兵,一是壮大声势,二是激励百姓——军饷更高,以兵守城的名声也更佳。
“问清楚了。”崔腾得意洋洋地说,觉得自己做成了一件大事,“跟我之前说的一样,谢存不愿为吏,宁愿留在仪卫营当散从将军。”
张镜察觉到皇帝有意栽培谢存,因此有意称赞了少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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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喝酒,崔腾不常熬夜,早已哈欠连天,很高兴有事可做,应了声是,跑出去追谢存。
邓粹比较自大,不爱做这种没结果的小事,韩孺子却不一样,虽然不会事必躬亲,但不会就此放手,全交给别人去做,聊胜于无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选择。
匈奴大王因此才借助江湖豪杰的力量,希望能够暗杀皇帝,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攻破晋城,去与大单于合兵一处了。
他对守城计划比较满意,勉励一番,将众将遣散,只留樊撞山一人,问道:“是谁负责从百姓当中招兵?为什么没人告诉朕?”
韩孺子也是没办法,城中无大将,樊撞山起码名声响亮,能镇得住城中军民,至于具体的守城计划,自有参谋将官帮他制定。
随行官员之中看来还有能人,韩孺子不得不承认,他原来对朝中官员有偏见,以为都是一群无能之辈,可种种事实证明,许多大臣其实有真本事,只是被没有被摆在正确的位置上,也没有被给予足够的信任。
据传,大单于的身体不太好,匈奴大王急着合兵,是怕万一大单于升天,自己率兵在外会遭到其他兄弟与侄儿的算计。
云梦泽的董寨主将责任都推到缤等人身上,认为他们没能如约带来皇帝的人头,才令他们在匈奴人当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因此他亲自跟来,要立一场大功。
韩孺子很快听出问题,“等等,城中守军不过四千人,按樊将军的安排,现在就已经动用至少五千人了。”
一块出府的时候,崔腾说:“陛下,我得提醒你,谢存是赞侯之子,虽说家道衰落已久,可是后人要么为官,要么为将,哪怕是闲职也行,不至于为吏。去刑部当坐堂官,他肯定愿意,当审问犯人的吏员,品级再高,他也未必接受。”
外面夜色已深,官民大都已经入睡,可皇帝的巡视还是惊动了一些人,不等天亮,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晋城。
韩孺子回到代王府,找出几日来的公文,相信关于招兵的文书就在其中,自己之前只是给忽略了,最近的事情太多,他的确没怎么认真看这些东西。
“从城里的百姓当中招了一些士兵。”说到排兵布阵,樊撞山勉为其难,再往下说时越发紧张,经常需要其他将官提醒,说毕之后长出一口气。
“让谢存自己选择吧。”
缤等人已经返城,地道也被封死,韩孺子没必要再躲在王府里,决定在城里巡视一圈,打破那些声称皇帝起不来床的谣言。
邓粹说得没错,晋城能否守住,关键不在楚军,而在匈奴人的决心,城内的一切安排不过是聊胜于无。
“我?”崔腾连连摇头,笑道:“我更不能当吏,宁可无官无职跟在皇帝身边。”
白天时的那场围歼,匈奴人显然是有意将援军引到晋城近处,这种做法不只是炫耀,也是在激怒守军,希望皇帝能出城一战。
半夜已过,韩孺子快要上床休息的时候,崔腾终于回来,脸红扑扑的,他利用皇帝旨意中的一点小漏洞,邀请谢存喝了几杯。
缤真是吓坏了,讲述这些的时候仍在颤抖,在大楚,家感受到的只是羞辱,在匈奴,他感受到的却是草芥,什么外戚、勋贵、江湖名声,在匈奴人那里一文不值,缤得努力回忆奴仆讨好自己时的手段,以在匈奴大王面前自保。
缤却只想乞求皇帝的原谅,一见到皇帝就跪在地上,再无半点傲气。
韩孺子轻叹一声,就算真找到了人才,如何使用也是一个问题。
现在不是解决这种事情的时候,韩孺子派人送走崔腾,上床休息,躺了一会,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很自然地对留在屋子里的孟娥说:“我猜到是什么惹怒匈奴大王了。”
“嗯。”孟娥回了一声,等了一会,说:“我没猜出来。”
“大单于即将派来和谈使者。”
“大单于真要和谈?”
“不。”韩孺子心里一沉,“只怕齐国的楚军遇到了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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