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娥习惯性地站在角落里，韩孺子问：“书在你那里？”
孟娥没问是什么书，想了一会，“嗯，现在要吗？”
“明天吧。”韩孺子又没兴趣看书了，以赵若素的严谨，断不会记错，更不会在皇帝面前编造如此容易被拆穿的故事，“有两天晚上你出府了？”
孟娥又想了一会，“是。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们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因为他们不像我这么相信你吧。”
孟娥沉默的时间稍长一些，“我去找我哥哥。”
“他也来京城了？”
“我是这么猜的。”
还有一个选择韩孺子没说，那就是永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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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孺子略感意外，按赵若素所说，新帝登基头几年，应该着手安排新宰相，第一步就是将这个人送到户部当侍郎，难道桓帝整整四年都没将自己的人提升为尚书？耐心也太好了些。
“武帝三十八年。”冯举稍稍松了口气，在朝廷里，替别的大臣回答问题永远都是一件困难，充满了陷阱。
王家人离京城越来越近，申明志已经派官员前去迎接，无需皇帝操心。
“那也行啊，陛下说了，咱们只是闲聊而已，冯大人了解什么就说点什么呗。”东海王顺着说下去。
“时移势易，值此用人之际，先帝若在，也会重新启用旧将。冯大人，帮朕记着这件事，明天上午与蒋兵部商议。”
崔腾嘿笑几声，“是是，陛下没理由不信任崔家。可陛下也不能太轻信，比如东海王，他怎么那么巧就能抓到刺客？偏偏提供消息的疯和尚说消失就消失了，连个证人都没有。”
“这个……先帝在时，大楚还没有这么多的忧患，尤其是匈奴人，看上去一时半会不会惹事，先帝大概是以为武将易生事，所以将一些人下狱，又将不少人劝退回乡，但这只是臣一家之言，这些事还是要由兵部来说。”
“不必，只是闲聊而已。冯大人，这里不是勤政殿，不要太拘谨，在这里说的话没人记录，也不会变成圣旨。”韩孺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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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曾拜刑部的一位老吏为师，那时只为好玩儿，没想到日后真能用得上。”
冯举更显尴尬，“倒也不是，先帝曾经更换过两位尚书，后来大概是觉得不妥，又换回原人。”
冯举脸色微变，以为话中别有深意，东海王急忙笑道：“越久越好，朝廷稳定，大楚也能稳定，我明白先帝的用意，肯定是觉得武帝已经安排好一切，后世儿孙坐享其成就行。”
韩孺子还让宰相申明志向京兆尹府发函，责问为何衙门没有查明荣宝客栈抓人的情况并逐级上报。
成为玄衣使者之后，金纯忠将能动用整个京兆尹府的力量追查刺客行踪，韩孺子相信他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习的审讯之法？”
有一件事韩孺子必须提前问个明白：“此事之后，你愿为吏吗？”
东海王抓捕刺客立了一功，事后没有将此事上报的京兆尹却受到责问，他现在也不敢随意行事了。
“冯大人是武帝时担任吏部尚书吧？”韩孺子亲自发问。
“先帝之命，不好违背吧？”冯举小心提醒道。
他生出一股冲动，想要张嘴咬住这只手。
孟娥点点头，“我明白。”
孟娥沉默不语，拒绝再回答下去。
吏部尚书冯举来了，旁听皇帝的“小议事会”，今天来的人仍然不多，讨论的也还是剿匪平盗事宜，冯举谨慎地少发言，只在皇帝点到名字时，才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在这里他是外人，需要更多观察。
赵若素说得没错，不能让地方官吏以为皇帝身边的人碰不得，此风一开，最终受损的还是皇帝本人。
冯举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受重视，正色道：“吏部管的主要是文官，武将由兵部任命，在吏部备案而已，要说了解，我肯定了解一些，但是不出陛下所知的范围。”
“六部尚书当中，还有谁是武帝时任职的？”
冯举稍想了一下，“都是武帝时任职的。”
手却缩了回去，人也离开了。
“明年朝廷就将进攻云梦泽，最迟三年之后，就要向东海群盗开战，一点都不远。”
事关皇帝的安全，大臣们当然没有意见，但是显露出一点惊讶，对皇帝越来越向朝廷靠近感到意外，同时也很高兴。
“是是，臣初来乍到，还没跟上大家的思路。”冯举也笑着回道，看样子没打算放松。
“如果找到呢？”
议事结束，冯举告辞，当晚派人通报兵部尚书蒋巨英，让他早有准备，陛下还是对武将更感兴趣。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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