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怎么也得去了,要不然陛下后天会措手不及,那下官的罪过可就大了。”“安置太后亲人,户部出的大头,少府费不算太多,至于还债,确有难处,原以为那些商人能够体谅朝廷的难处,看现在的架势,他们是不会退却的。”
申明志如愿成为宰相,却一直不够自信,总觉得这样的安排是皇帝的权宜之计,一有机会和人选,自己就会被找借口换掉,因此听说皇帝从外面带回来的官员约见自己,立刻表示同意,也不管两人之间的地位差距有多大。
申明志微笑道:“先别忙,你也说了,此事最好不必打扰到陛下,也就是说朝廷不能公开干预,本官还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无妨,朝中有一人与商人关系最为密切,他一句话顶得上朝廷的几道命令,只是下官与此人不熟,因此要请相爷帮忙。”
乔万夫明白申明志的难处,他当时正与左察御史萧声竞争相位,萧家巨富,出手大方,申明志寸土必争,只能接受外人帮助,他没为自己捞取贿赂,已经算是清官。
申明志也是老狐狸,听到这儿已经明白,皇帝想要名利双收,所以自己不出面,希望大臣们代为解决难题,于是也笑道:“那是当然,一切太平最好不过,只是要让乔大人费心了。乔大人到访本府,想必是有所求,尽管开口就是,本官自当鼎力相助。”
乔万夫躬身致歉,“下官一时糊涂,听信无稽传言,相爷恕罪。”
可是看完皇帝给的那些证据之后,乔万夫只能感慨自己对官场还是不太了解。
“宗正卿韩稠。”
乔万夫露出失望之色,“如此说来传言都是骗人的。”
韩稠当然愿意帮忙,但他自己不会出这笔钱,只能从商人手里搜刮,并派心腹之人与右巡御史单线联系。
“为了安置太后的亲人,少府费不少吧?还有余力偿还流民债务吗?”
乔万夫笑了一下,“关键就是不想让陛下为此分心,如果能够不用陛下开口就解决此事,岂不最佳?”
乔万夫掀起衣襟,跪下磕头,“相爷可救了下官一命,大恩大德,此生难忘。”
乔万夫再次行礼,“到时候就需要朝廷出面了,请相爷早做准备。”
武帝时没有商人敢来要债,但是武帝开口时也借不到钱,朝廷只能下令征收重税。
“这样吧,本官帮你问问,如果能找到与韩宗正相熟的大臣,韩宗正又确实能对那些商人说得上话,乔大人就用不着拿这件事烦扰陛下了。”
“理应如此。何必私下处置?只要陛下开口,朝廷一纸令下,抓几名奸商,其他人自然闻风而逃。唉,时局不比从前,若是在武帝时……”
“大批商人很可能在后天前往少府讨债,下官怕是来不及再找他人帮忙。”
两人又谈了一会,乔万夫告辞,韩稠送到门口,看着远去的背景,目光中渐露鄙夷。
乔万夫表面上输了一招,却不是一无所得,韩稠的自信只能说明一件事,躲在背后操纵商人讨债的人就是他,他不怕商人告状,因为他与商人的利益关系从未破裂,反而更加牢固,一听乔万夫的话就知道是谎言。
“此次进京讨债的商人行为一致,明显有人组织,如果能劝退几位头目,危机起码能够暂时缓解。”
乔万夫长叹一声,“此路既然不通,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上报给陛下,自陈无能:少府还不起这笔债务,又劝不走这些商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来一通彻查,连商带官一锅端,如此一来,天下人也不能说陛下此举纯是为了赖账。”
乔万夫长揖到底,“相爷这一句话就已经帮了大忙。”
申明志扶起乔万夫,又谈了一会,命仆人送客,在书房中独坐半晌,找来心腹管家,让他立刻持自己的手书,连夜去见韩稠。
回家路上的乔万夫思绪万千,许多话不能明说,希望申明志能够正确理解自己的意思:只要宰相能够顺利安抚讨债之事,皇帝不会为难他。
朝中重臣根本没有真正的清官,申明志绝非贪贿最严重的官员,甚至可以说是轻微。
韩稠还没休息,拿到宰相的手书之后看了一遍,也陷入沉思,皇帝和乔万夫比他预料得要难对付,居然连申明志这条线都给挖了出来。
他叫来府中暗藏的客人云雄,将申明志的信扔过去,“宰相不会再保我了,后天即是鱼死网破之日,你再不给我一点信心,我也不打算保你了。”
云雄拱手笑道:“大人不必心急,您想要信心,今晚就有,请大人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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