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腾又道:“那是你,娇生惯养,我可没有,我们家从来没用过‘替兵’。”“怎么会发生疫疠?”韩孺子问。
韩孺子与东海互视一眼,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杨可易向崔腾告密,崔服又向“子弟军”告密,不知是谁出的主意,竟然假装疫疠。
崔腾大怒,“什么替兵?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太监去传东海王,很快带人回来。
崔腾期待地看着皇帝,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那样的话他立下的功劳才足够大,嘀咕道:“崔服肯定知道这些事,居然不告诉我,等我回去收拾他。”
韩孺子冷笑一声,赵若素留在城内,许多事情只好问东海王,“这种事情该归哪个衙门管?”
两人神情都很严肃。
“可是陛下……”
“这是……”东海王没看懂。
东海王接着道:“如果想牵连更广,那就得礼部出面了,一旦涉及到违背礼仪,就是大事,有欺君罔上的嫌疑,一大批官员将因此入狱,就连兵部也要被查,那边的官员起码要负失察之责。”
“先将这些人……找来。”韩孺子斟酌一下用词,没说“抓来”。
崔腾急忙对皇帝说:“陛下,我不知道……那都是从前的事,现在的我可是实实在在站在陛下面前,一点虚假也没有。”
崔腾分不清这些细致的区别,立刻领命,“是,陛下,我这就去抓人,如果发现还有其他‘替兵’,全都抓来。”
“不是进去玩乐,而是与将士们一块操练,你有过几次?”
东海王的目光终于转向崔腾,问道:“从小到大,你进过几次军营。”
“这还差不多。”崔腾点点头。
崔腾不信任东海王,嘴里一直小声道:“我觉得要坏事……”
“哦。”东海王笑了,将名单还给太监。
东海王道:“看来消息是泄露了,那边已有准备。”
蔡兴海只得退下,去找随军御医,同时加强防守,不准“子弟军”的人马出营。
崔腾一时语塞,在他的记忆里,军营似乎就是一个游戏场所,喝酒、打闹、女人……一样都不少。
“那要看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了。”
“别急。”韩孺子其实是不想打草惊蛇,起码得弄清多少大臣牵涉其中,然后再决定由哪个衙门处理此事。
东海王仍不理他,只对皇帝说话,“按规矩,但凡宗室或是世家之子,到年龄之后,总得或文或武学一样,由朝廷出钱、出教师。学文还好,学武太辛苦,许多人家心疼自己的儿子,于是就养一名‘替兵’,与儿子年纪差不多,专门替儿子进军营。”
“叫东海王来。”
崔腾冲着东海王瞪眼,觉得东海王就是耍聪明的人。
东海王不理崔腾,向皇帝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是所谓的‘替兵’,应该有,而且不少,我从前就有一个,崔腾也有。”
东海王心领神会,知道陛下不想将事情闹大,躬身道:“是,陛下。”
东海王点头,“我从小住在崔府,一切事情都用舅舅操办,当然也有一个纸面上的‘替兵’。唉,我倒更喜欢活生生的人,就像是自己的一个替身,挺有意思。”
“可能是水土不服,昨晚发作了。”蔡兴海还不知道“替兵”的事,刚刚接到消息,遇到要出营的东海王,一块来见皇帝,“毕竟那营里的公子哥儿比较多。”
“还宽宏?全发去充军……”崔腾急忙闭嘴,臣子绝不能替皇帝做决定,而且自家就是外戚,说话还是小心些为妙。
东海王瞥了一眼崔腾,行礼时稍稍侧身,以避开崔腾的方向。
“你哦什么?”崔腾一脸严肃,“好像你知道此事似的,既然知道,为何早不告诉陛下?”
东海王笑笑,崔服只算是崔家的穷亲戚,哪懂这么多道道儿?
“全由陛下定夺。”东海王明白皇帝已有主意,用不着自己多嘴。
韩孺子还是想了一会,“装病只是权宜之计,朕留下不走,‘子弟军’早晚得来见朕,营里的‘聪明人’肯定是在拖延时间——东海王、崔腾,你二人率领五百军士,等在官道上,从京城来的人,见一个抓一个。”
“遵旨,陛下。”东海王应道。
崔腾却莫名其妙,“‘替兵’都在军营,抓京城来的人干嘛?”
东海王替皇帝解释道:“‘替兵’都在军营,原主却在城里,这边消息泄漏,那边自然要快马加鞭赶来救场。此地到京城正好一日路程,马快的话,需时更少一些,今天夜里,咱们就有收获。”
崔腾这才明白,重新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准备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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