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太后转过身,“这也是皇后的儿子,你要尽心将他抚养长大。”佟青娥实在起不来床,只能由贴身侍女代为下跪谢恩。
栾凯走后,王赫提醒皇帝,这种人招安容易,反叛也容易,不能成为近侍,只可外派使用。
韩孺子几乎将他给忘了,当初的热情早已消失,出于好奇,才在凌云阁召见这位武功高强的“刺客”。
侍卫头目王赫在观察了整整三个月之后,终于将栾凯送到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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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年底,外出数月的景耀突然返京,事前没有写信,立刻求见皇帝,可他并非受宠之臣,等了好几天才得到通报。
因此,整整一年,皇帝也很稳重,安心待在宫里,偶尔去一趟倦侯府,慈宁太后对此非常满意,皇后怀孕之后,她将皇子带到自己的寝宫,亲自看护。
“她没什么不愿意的,能受到皇后的庇护,是他们母子二人的福分,就看你愿不愿意。”
崔宏的地位堪比宰相,又是皇后的父亲,韩孺子给予的赏赐数倍于申明志,同时封崔腾为侯,并正式立崔家嫡孙崔格为世子,以后袭承崔宏的侯位。
韩孺子本已打算推动巡狩之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推迟了计划,无论如何他要陪伴皇后生下孩子。
其实这是刘介的主意,营造喜庆气氛,接下来他以记录姓名为由,带着大多数人离开,只有个别人还守在外面,都是佟青娥在宫中的好友。
“愿意,当然愿意。”崔小君马上道,眼泪差点又流出来。
寝宫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呼声,慈宁太后亲手抱着婴儿,带领众嫔妃迎出来。
栾凯天生是飞檐走壁的好手,一旦跪在地上,立刻显得笨拙而僵硬,犹犹豫豫的,总像是要跳起来。
在这一年里,北方的匈奴也很平静,入冬以后,他们开始向西迁移,据说是要收复失地,对大楚的威胁减弱许多,柴悦等将军因此能够返京,接受朝廷的再度封赏。
第一位皇子并非命中注定的太子,但是他的降生仍然极大地稳定了人心,比皇帝勤恳执政还要有效。
皇子被抱走,韩孺子进屋探望惠妃,安慰几句,慈宁太后连使眼色,韩孺子明白母亲的用意,当众宣布,册封惠妃为贵妃。
至于《淳于枭》这本书的其余部分,再也没人见过,金纯忠去得晚了,驿站已经住过别的客人,现场毫无价值。
“跟陛下小时候一模一样。”慈宁太后声音微颤,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
可栾凯这里没有杨奉的线索,在他的印象里,杨奉是个爱看书的怪人,而且胆子奇大,明明知道许多江湖人要行刺自己,却从不躲避,反而经常亲临险境,更兼心狠手辣,出手从不留情,颇合栾凯的脾气。
照此推算,不等东海国将全部战船造完,东海战事就能结束。
东海之战进行得也极为顺利,在云梦泽,黄普公只是小试身手,海上才是他大展拳脚的地盘,二三十条船、四五千将士,被他用得如神兵天将,逢战必胜,众海盗根本不敢靠岸,不是远遁它方,就是选择投降。
韩孺子看了一眼皇后,崔小君站在太后身后,脸上犹带泪痕,神情最为激动。
金纯忠了将近两个月时间调查杨奉之死,找到不少线索。
韩孺子让王赫安排,心里却觉得,杨奉相信的人,大概不会错。
杨奉到底在出什么题目?韩孺子还是不能抛掉这个念头,但是想得越来越少,那本只剩三页正文的残书,被他收藏起来当作纪念。
韩孺子对宰相的监督也减少了,卓如鹤纵有私心,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身为宰相,他的能力没有问题,值得皇帝托付朝廷。
皇后怀孕的消息对崔家影响甚大,崔宏的伤势一直没有完全康复,这时再度上书,请求交出大将军和南军大司马之职,只保留太傅的虚衔。
韩孺子这回接受了,与宰相致仕一样,也要经过三番五次的谦让,初冬季节,崔宏致仕,将南军归还皇帝。
韩孺子马上召见景耀,好奇心又被激发起来。
景耀的年纪比杨奉大得多,奔波多日却不显疲惫,向皇帝行礼之后,开始讲述自己这段时期都去过哪里、见过哪些人,都是些琐碎小事。
韩孺子听了一会,不得要领,屏退身边的太监,说:“景公有话直说吧。”
景耀等的就是这一刻,再度跪下,膝行几步,“老奴尚未找到杨公的家人,老奴查来查去,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人,老奴却不能查下去。”
“何人令景公如此忌惮?”
景耀磕头,吐出两个字,“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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