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上,风平浪静,船上的将士对辽东战事不感兴趣,他们有自己的将军、自己的战斗。张印每日与土木泥石打交道,两年多没动过地方,邓粹却娶了三位妻子,都是各国贵女,其中一位甚至是公主,他也不带在身边,全留在本国,去的时候住在一起。
剩下的事情就是撞,不停地撞。
马邑城里,北军大司马柴悦听闻房大业死讯,传令全军素服尽哀。
匈奴人没有异常,柴悦松了口气,他麾下其实只有五万将士,一旦开战,粮草供应只能坚持一个月,实在不是开战的好时候。
半个月后,巡狩路上的皇帝得到消息,楼船将军黄普公率军出海,逾期未返,也没有按规矩派人送信,只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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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粹职位更高,张印管不了他,也不敢管,只做好自己的本职,争取早日筑城完毕,能够为孙子赎罪。
战场上的房大业与平时的老将军判若两人,亲自上阵,箭无虚发,马大一个人来不及供应箭矢,还要再安排一个人。
跟随这样的将军作战,人人奋武,对敌人来说却是一个噩耗。
海盗显然早有准备,聚集在此的人数远远超过楚军事前的预估,海战只是为了诱敌深入,决战要在岛上进行。
房大业扣押求降使者,率军一路杀到城下,向守城者出示求降书,命令他们立刻打开城门。
一切如他所料,楚军还在行进途中,扶余国就已分裂,主战一方组成军队,仓促迎战,结果三战皆败。
将军邓粹无所事事,实在不愿意待在这荒凉之地看着城墙一寸寸上升,更愿意四处游历。
柴悦没有参与扶余国之战,一直盯着北方的动向,如果匈奴人打算支援扶余国,他就会率军截击。
这年暮春,大概与辽东之战同时,邓粹突发奇想,对张印说:“为什么大楚非要在这里筑城,等什么装神弄鬼大单于攻过来呢?为什么楚军不能先发制人,直接攻到极西方去呢?”
战争就是战争,房大业当即斩杀主战者,派出军吏,以当地语言大声历数扶余王忘恩负义的背叛之举,最后以大楚皇帝的名义,宣布废除旧王,由贵族另选新王。
自从追随匈奴人进攻大楚失败,扶余国就一直上表请降,但是每次都提出许多条件,大楚一律回绝。
水军战船增至五十几艘,个头更大、航行更稳,其中数艘能承受得住急风巨浪,黄普公经常用它们奇袭诸岛。
房大业暮春时开战,盛夏时诸城奠基,他安排好一切,给皇帝写了一封私信,在入秋前油尽灯枯。
“西域接受大楚的保护,各国军队就是楚军。”邓粹不再与张印商量,也不向朝廷请示,再次前往各国,三个月之后,竟然真让他凑成了一支上万人的军队。
战斗在清晨开始,海盗一方船只数量更多,楚军的战船更大、更精良。
“走。”
西域还是太小,邓粹逛过几遍之后,开始向西方游历,美其名曰“勘察地势”,可他只拣风光秀丽、人烟密集的地方去,路上不画图、不记录,天知道他到底记住了多少地势。
房大业连地点都选好了。
楚人则按惯例向朝廷请示,按方位定名为“虎踞城”。
西域只有数百名楚军,筑城都要借助诸国的力量,根本没有余力向西进攻。
张印口吃,这时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才道:“没、没、没有楚军。”
马大扶柩,送老将军遗骨回乡,葬在祖坟里,还要亲手将信送给皇帝。
夏末,张印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支“楚军”穿过尚未修筑完成的虎踞城,向西行进。
“去、去哪?”张印问。
“走走看,或许几天就回来,也可能是三五个月,别等我,快些筑城,到时候给我开门就是。”
邓粹的风格没变,对军队管理不严,二三十个国家提供的军队,仍然各自为队,以真正的楚军标准来看,可以说是混乱。
张印终于明白邓粹不是开玩笑,立刻写信,派人加急送往朝廷。
所有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皇帝都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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