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很久没来过崔府了，一路走过，觉得一切都那么陌生，不敢相信自己曾在这里生活过十几年。
“这座院子一直这么小吗？”东海王问。
崔腾迎面走来，困惑地左右看看，“一直都是这样……你来干嘛？我可没请你。”
“我来找你说件事，单独说。”东海王看了看崔腾身后的两名随从。
崔腾摇头，“是公事，当面说，私事，我不想听。”
东海王笑道：“陛下让我来的。”
崔腾不太相信，“真的？”
“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啊。”
“知道崔家在背后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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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还会原谅我吗？”崔腾期待地问。
“唉，崔二啊崔二，你可真是……舅舅果真不知情？”
“陛下……真的不会让步？”崔腾喃喃道。
“陛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来跟你谈谈。”
“我认错了，陛下还要砍我的头？”崔腾捂着脖子，有点舍不得这颗脑袋。
“怎么样？”
崔腾点点头，“他们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给他们传话，让陛下做些让步，我想……我想……”
东海王了解崔腾的品性，也不劝，静静地看着、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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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王拍拍崔腾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做法……”
“你肯听我的话？”
“抓住，我一定抓住，可是……东海王，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崔腾的脸色由红转白。
崔腾脸更加苍白，“他们会恨死我……”
崔腾甩开东海王的手，怒气冲冲地吼道：“理解个屁，你什么都不懂！”
“陛下决定一切。”东海王拱手告辞，出了崔府，驻立马前，半天没有上去。
崔腾嗯了一声。
东海王笑了笑，“然后你还是得请罪，真心请罪，任何处罚都得接受，陛下就算要砍你的头，你也得磕头谢恩。”
崔腾一把揪住东海王的衣领，面红耳赤，目露凶光，“少跟我耍小聪明，想报复崔家，你可没这个本事，走，咱们一块去见陛下。”
东海王大笑，很快收起笑容，“陛下知道了。”
“当然不用。”东海王笑容不变，“我现在这样也挺好，无欲无求，不争不抢，过得反而踏实。”
“我连侯位都丢了，还有什么难的？”崔腾大怒，好像皇帝就在眼前，憋闷多日的心里话夺口而出，“出生入死！有几个人能做到？我做到了，而且是在陛下处境最危险的时候做到的，结果换来了什么？”
东海王继续道：“官员们能承担几次免职？我猜就一次，圣旨中还有一条，此次被免官员，永不叙用。”
“陛下……怎么说的？”
“父亲不知情，他听从妹妹的建议，打算退隐一段时间，他提醒过我，让我老实留在陛下身边，不要参与……”崔腾心里空落落的，“我真蠢，竟然会与陛下作对，陛下一定气坏了。”
崔腾的确很蠢，东海王将这句话埋在心里，说：“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东海王也不挣扎，等崔腾放手，他整整衣裳，平淡地说：“不用去见陛下，咱们先去见舅舅吧，他若说这事与崔家无关，我就相信。”
崔腾忍不住挖苦道：“那是因为你无能，崔家起起伏伏，总能再度兴起，你却一蹶不振，当然要各走各路，难道崔家还要跟你一块衰落不成？”
“圣旨已经拟好，就等三日休假结束后公布，各部司的四品官员将全部撤换，由从四品官员里提升，如果新任官员继续告病，就接着免职，重新再选，直到有人愿意担任为止。”
最后崔腾累了，终于停下，粗重地喘息，心中怒意渐去，开始感到恐慌，面无血色，低声问：“陛下让你来的？”
“别来这套，又想唬我吧？”
“我……我……罪有应得。”崔腾垂头丧气，锐志尽消。
“看你的造化了，别去猜测陛下的想法，记住一点，你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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