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足以说服他。
“你父亲与我姐姐本是一对有情人，根本没想到会有这般变故，圣旨下来的时候已经珠胎暗结。姐姐不愿意打掉你，但实在是没有时间了，若是犯了欺君之罪，我们全家都要完了。就这么熬到你七个月，姐姐终于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你。我们迫不得已把你送走，姐姐只将养了两个月，便匆匆入了东宫……”燕承跌坐下来，抱住疼痛的头。
这……倒也说得通。
燕承怔了怔，仔细盯着柳贤妃这两个部位，果然有熟悉的感觉。
不，母亲待他也亲近，只是不如小二罢了。但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他是长子要顶门立户，而长辈难免对幼子多有娇惯……
“那时绿林之乱结束不久，内廷配备不齐，许多内侍宫人都是临时找回来的。若不是如此，哪有空子可钻？也幸好如此，才保住你一条性命，才叫姐姐险险过关，我们一家不至于抄家灭族。”
燕承怔怔地看着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她这个贤妃其实是顶了姐姐的名额，所以先帝待她一直平平。
柳贤妃带着泣音点头：“对，就是先帝当太子时纳进东宫的三妃之一，与杨皇后，叶淑妃，孟德妃同时进宫的贤妃。”
“不可能……”燕承难以置信，“娘娘不要开玩笑，先贤妃是先帝爱妃，怎么可能生下我？她……”
对，这是最关键的。他是昭国公世子，以后燕氏的一切都是他的，小二就算领兵再厉害，也得听他的。哪个当母亲的愿意吃这个亏，让自己的孩子屈居人下？
燕承呆呆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父亲确实说过幼时与柳家相邻，他还记得谈起这些往事的时候，父亲怅然的神情。他一直以为父亲感叹物是人非，难道……
燕承动了动嘴角，不知该如何反驳。
“那是被迫的！”柳贤妃哭道，“你父亲没有说过吗？他年幼时住在京城，与我们家为邻，便是那时结下的情谊。他和姐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原本都要定下亲事的，却被棒打鸳鸯。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姐姐为了全家的性命无奈入东宫。”
柳贤妃的长姐……那就是柳……
柳熙儿被推过来，小心地看着他们的五官，说道：“是，耳朵和嘴巴最像……”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该是嫡长子！”柳贤妃喊道，声音浸透着凄婉。
燕承脸色发白，仍然摇头：“不，我要不是母亲生的，她怎么会甘心将世子之位拱手相让？”
他确实不如弟弟结实，小时候经常生病，几乎在药罐子里长大，直到十来岁才好起来，可那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练武时期，到现在也只会摆个样子。
“倘若我不是母亲生的，为什么她愿意让我占去嫡长子的名分？娘娘不要再胡言了，看在昔日您多有照应的份上，今日这话我就当没听过。”
确实……有的……
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为什么自己的人生会变得如此复杂？他生来就是燕氏长子，他父母恩爱，他家庭和睦，他兄弟相亲……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母亲对他那般关爱，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呢？那她岂不是刚进门就被迫承认有个长子？这太对不起她了……
“母亲……”他喃喃念着，眼里浮出泪来。
不知何时，柳贤妃收了泪，冷冷说道：“董氏敢不认你吗？她与我姐姐一同长大，原以为姐妹情深，结果……要不是她，你母亲怎么会被迫进宫，一家人怎么会离散？！”
添油加醋的所谓真相，哪里有油哪里有醋以后再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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