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毫不犹豫：“势不可失，三月正好，不能再迟了。”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马监知道是谁，向旁边指了指：“在刷马呢！”役夫转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刷马。
昭王露出微笑，温声道：“我们家人丁太少，只能辛苦你们了。”
但蒋弈并不听他的，也许是这一年的失望，让他的情绪堆到了极致，此刻就这样宣泄了出来。
不是这样的，他只是觉得太对不起都督了，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没有资格当他的弟子。他就是不想让都督为他这样一个废物操心了，所以才自愿下放马场，哪怕是刷马喂马，好歹也派上一点用场。
蒋奕点点头：“你去吧。”
江越眼神闪避，这一年来熟悉的懊悔又涌上了心头，恨不得立刻死了，用不着面对都督失望的目光。
燕承被说服了：“既然父亲已经决定, 我全力以赴便是。”
“都督。”马监连忙过来问安。蒋奕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兴师动众，开口问道：“他人呢？”
“而且, 我们不能给蒋奕过多的时间。江北原本富饶，他经营越久，实力越强，打起来就越难。”燕凌补充道。
江越心口一痛，张嘴想要反驳：“不……”
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却是朽如枯木。
马监所指之处，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役夫正在刷马。他干得很认真，一手提着水桶，一手刷着马毛，然后冲洗，换水……额上都见了汗，仍然没有停下。
徐吟回视过去：“父亲需要我做什么？”
蒋奕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丹田烧出来，语气也越发冷漠：“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后悔当初把你带回来。江越，你自垂髫始，便由我亲自带在身边。你识字是我教的，骑术跟我学的，名为师徒，实为父子！可你看看，你是如何对我的？”
蒋奕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块豆饼喂马，对他说道：“京城传来的消息，徐三小姐大婚了。”
他面容含笑，一一点头回应，一直走到校场后方的马场。
……
役夫停住了，粗布头巾下，露出来的正是江越的脸。
他转身要走，身后终于传来嘶哑的声音：“燕氏……发兵了？”
燕承应了声是，又听他说：“而且，你这回有帮手了。”
简短的会议开完，四个人各自忙去了。
这意思就是别去打扰，马监心领神会：“是。”
“你想说你不是，可你是怎么做的？江都之事因你而败，京城布局坏在你手，南源又叫楚赵两家倒向徐氏。祸你闯了，收拾烂摊子却半点不沾，甩开手在这喂马刷马。你做给谁看？不就是想告诉别人，你无辜你可怜吗？”
说到这里，蒋奕竟有些心灰意冷的意味：“行了，你继续刷马继续喂马，我就当养了只没心没肺的猫，离家出走就不回来了。燕氏已经将帝统牢牢握在手中，发兵最迟不过三月，你留着刷马也好，江北若是输了，你还有一条活路。”
话已经说尽，蒋奕转身离开。
“都督！”身后传来一声喊，接着“扑通”一声，江越跪在地上，叩头泣拜，“阿越无能，屡屡闯下大祸，叫都督背负附逆之名，死不足惜。然而都督至此不弃，此恩此情无以为报，阿越愿为马前卒，粉身碎骨，以赎万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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