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他喃喃道。
忽地眼角余光瞥到门口的身影，他如遭雷击。燕承垂下眼睛，没接话。
燕凌转过来：“我有几句话想问大哥。”
于是燕承明白了，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燕凌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的大哥，是个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人，他光明磊落，勤勉诚恳……我们兄弟同心，平定了天下，将来还要一起重建盛世。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你把他还回来！”
燕承脸上浮起清晰的指印，却没感觉到疼，只木然抬起头，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谢氏。
燕凌便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
燕凌忽然暴怒，抓着他大声喝问：“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问？我们二十几年的兄弟，二十几年的母子，这情分就不值得你问一句吗？”
明德帝点头允了。
明德帝早已经伤心过了，此时淡淡说道：“虽然你的存在是个意外，但为父从来没有推脱过责任。已经决定给你的，没有理由夺走。我是对不起小二，可这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事到如今，你也承担自己的责任吧。”
说着，压着他向皇后叩头：“母亲，他不知好歹，他猪油蒙了心，他该死……您罚他吧，就算把他打死都是该的。您出出气，想怎么打怎么打，要是不够还有我……怪我没有看好他，让他跟那些人混在一起，都怪我，都怪我……”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他不是这么想的……
谢氏一边说一边落泪，拖着他下跪：“你给我跪下！好好向母亲谢罪。”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心里便有一个结。齐郡谢氏的长女，如果他不是嫡长，哪来的资格娶她？现在她知道了，自己非但不是嫡长，还是个生母包藏祸心的私生子，那她……
皇后更是泪落如雨，哪怕不是亲生的，也是她亲手养大的，这么多年，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成家，这情分与亲生的孩子何异？也因此，背叛更加痛彻心扉。
“所以这三年时间里，你就是这样想我和母亲的？表面上什么也不说，心里却恨我们入骨？”
她呜呜痛哭，泪流满面。
原来女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和别人绑在一起的。倘若今天出意外的是燕凌，她也没有什么分别。
自从他出征，兄弟俩也有一年多没见了。他还盼着回来一家团聚，怎么也没料到再见是这般情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他问。
到了近前，燕承越发不敢看她：“元娘，我……”
燕承竟不敢看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低声回道：“伪帝登基后没多久……”
燕承泪流满面，叩下头去：“是，孩儿鬼迷心窍，利令智昏，忤逆犯上，无颜立足世间，请父亲赐儿臣一死！”
谢氏闻言大哭起来，喊道：“父亲，他是该死，可是这么多年了，求您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他一命。我们离开京城，我们流放好不好？母亲，求求您了。”
皇后泪如泉涌，终究什么也没说。
良久，明德帝发话：“我们辛苦养你这么大，如何亲手送你去死？燕氏根在潼阳，今得天下，理应追封先祖，修缮帝陵。你回去吧，且到先祖面前谢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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