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神情平静,和声道:“去,以后你与陆家无关了。”李姨娘站了起来,头依旧低着。陆七一听突然明白了,不由呆看着蒙着头的破裙女人,周月儿一推他催促道:“正午内是大吉阳时,过了午时她就不能进陆家的门了,你不想让嫂子退她回秦府,快呀。”
所有人的目光又投向了独轮车上的女人,陆七不解的看着,隐听到有人笑道:“原来是转门去了,我说怎么大喜的ri子还卖妾呢。”
大宅院内一下子静了,所有人都愣看着布裙妇人,陆七也是一头雾水,却听陆母的声音道:“这里是陆府,请稍等。”
大约过了午中时,周月儿默默的离开陆母出了大宅院,过了两刻时间带着一辆独轮车返回了大宅院。独轮车由一名壮汉推着,车上跌坐着一名身穿破旧布裙的女人,女人头上蒙着一面补丁交错的陈旧喜帕。
陆母眼神异样的看着儿子,微笑道:“你别急了,是你李姨娘自己愿意的,快去陪客人,不要失了礼数。”
第二天陆家大宅院热闹非凡,陆母因儿子衣锦归来,心情奇佳的宴请本家和近邻,陆家虽然是分了家,但是家族的形势还在,也有祖宗族谱约束陆氏一族不散。陆七现在是七品官,归来又让家里由贫困变向了小富,平ri少相往来的百余位亲族蜂拥而至。
陆七吃惊极了,忙转身急步走到陆母面前,急切道:“娘,李姨娘的买家没退吗?”
时近正午,忽门外进来一位粗壮的布裙妇人,手里牵进一头毛驴,进门就喊道:“这是陆府吗?我是钱府的,来接己买的妾奴。”
“七弟,快去陪客。”嫂子周月儿柔声催促着,陆七木然的点点头,转身去了人群强颜待客,亲友近邻们很快又恢复了说笑。
他不解中周月儿摆手唤他过去,陆七迷惑的走了过去,周月儿柔声道:“七弟,给她开个脸,掀开喜帕就行。”
周月儿扶李姨娘走到陆母面前,李姨娘跪下凄声道:“妾身李云儿向主母跪辞。”说完连磕了三个头。
陆七一惊,他看到破裙女人身子在微抖着,顾不得多想手一伸抓住喜帕掀开了,一张羞惶的秀美娇容跃入眼中,正是骑驴离去的李姨娘。喜帕一掀,李姨娘低垂玉首,雪颈腮边浮上了红晕,身子也抖的更厉害了。
“快,跟我走。”周月儿一扯李姨娘急匆匆去了正屋,留下陆七心头茫然惶乱的呆立着。
陆母来到了他身边,慈爱道:“别发呆了,她还年轻,又无所出,娘舍不得她嫁离,你以后好好待她,等她生育了儿女,就可以有名份了。”
陆七一惊,急道:“娘,她可是我........。”
“不要乱说话,娘是一家女主,内宅的事你不要多问,她现在是我们从秦家买来的妾婢,你身为男主有权使唤她,不喜欢也可以拒绝她的服侍,从现在起,绝对不能说了不吉利的言辞,快去待客。”陆母低声严厉的打断了陆七的话头,急促的嘱咐之后转身含笑去应酬亲友。
陆七心下惶乱,感觉这么做对李姨娘是不公平的,也感觉对不起故去的父亲,但他不敢为此事拂逆母亲,母亲出身官宦人家,非常在意礼教和规矩。母亲虽然心地善良,但在主观意识里始终当妾室是家庭里的财产,事实上大户人家的男主一死,没有儿子的小妾,按国法就是正妻能够随意处置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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