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吕洪生悟了

当斯文人豁出去了,那场面简直堪称血腥。

王仲林、曹庆熏,皆是金榜提名的进士出身,不说学富五车,也是把圣人之学刻在心尖儿上的儒士了。

此时,却是一唱一喝,指着吕师留的鼻子骂。

别提多难听了。

曹庆熏:“他娘的奸滑无胆之辈,吃里爬外的东西!老子忍你很久了,知道不?”

吕师留.

王仲林,“今日汝便说讲说讲,汝这中书舍人是怎么来了的?认了哪个老王八蛋做干爹,又踩着何人上位!”

吕师留,”???”

曹庆熏,“某终于明白了啊,那对师徒简直就是你家祖宗转世啊,贵人啊!”

吕师留,”!!!”

王促林,“老曹说的还真对!师父捧着你这坨臭狗屎,弟子给你当垫脚石,你他娘的还真蒙着祖宗的荫惠了啊?”

吕师留.

曹庆熏,“可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点不孝啊?磕过响头,烧过高香吗?”

吕师留:噗!!

百官:我噗噗噗!!

吕师留哪遇过这场面,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

只觉内腹翻江倒海,郁结如绞。喉头一甜,噗的一口老血就喷出来了。

登时两眼一翻,天旋地转,直挺挺的就栽了下去。

而他这边被气晕过去的同时,百官却是笑喷了。

真是新鲜了,大宋的朝堂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架没吵过?却还真没这么吵过。

古有寇准,指着曹利用的鼻子威胁,“你要是敢听皇上的,我剁了你脑袋!”

够牛逼了吧?

后有王安石,指着百官的鼻子嘲讽,“一群文盲闭嘴!”

也够牛逼吧?

再后来,朱大圣人指着天下人的鼻子,“尔等皆乃俗人,乃灭人欲也。”

空前绝后了吧?

结果,这两位更霸道,泼妇骂街呢?

只这一战,王曹二人就足够载入史册了。

可是,笑又笑不踏实,毕竟吕师留是“奸党”的人,而且对于很多朝官来说还是自己人。

更要命的是,吕师留居然被骂晕过去了。

登时殿上就乱了,闹哄哄一片。

有围到王曹二人身边,低声赞叹的。有冲到吕师留面前,施手救人的。

也有上钻下跳,给吕师留报仇的,比如吕洪生。

自家兄长被糟践成这个样子,吕洪生哪里还忍得了?根本不管张简之一再压制的眼神,奔着王仲林和曹庆熏就去了。

可是

好吧,那边人不少,吕洪生冲到一半儿,心有点虚。急中生智,一个急转,然后冲着高堂大殿最顶端的官家就拜下去了。

是的,他要不拜这一下,大伙儿都忘了,上面还有个官家呢。

官家自己都忘了,这是早朝而非寝宫。

“圣人明鉴,王仲林、曹庆熏目无尊上,当殿辱骂朝庭重臣,微臣斗胆请官家做主啊!”

声震四方,极是愤慨。

可惜,上首的赵昺没搭话。

吕洪生跪在那,气的浑身直哆嗦,咬牙又报了一遍,“圣人明鉴.”

结果,一抬头,赵昺嘴角挂着哈喇子,睡的那叫一个香。

把吕洪生气的啊,“官家!!”

这一嗓子,官家没叫醒,把官家身边的黄门大监给惊着了。

上前一步,拂尘一抖,蹦出八个字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我噗!!!

吕洪生没忍住,也一口老血喷出来,拍倒在地。

什么特么玩意?还有天理吗?

百官们一听,都闹成这样儿了,居然退朝了?

也是心领神会,官家这是不想管,直接装糊涂了。

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七手八脚把吕家兄长抬下了大殿。

王仲林、曹庆熏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之下,也是谈笑风声的往殿外走。

路过张简之身边,更是挑衅的瞪了张相爷一眼,那眼神里,全是挑衅。

意思是,你等着,好戏还在后头!

那边,陈宜中和陆秀夫则是在皱眉,想不通张相爷为什么连个屁都没放,这不合情理啊!

狐疑出殿,然而前脚刚迈出殿门,就听见身后,石佛一般的张相爷突然朝龙座一揖,“老臣告退!”

声音不卑不亢,没有一丝情绪,就像从死人嘴里发出来的一般。

不但陈宜中和陆秀夫都下意识的心头一紧,连龙椅子上睡的正香的赵昺都是一抽抽儿。

睁眼之时,却是已经不见了张相爷的踪影。

“走了?”赵昺扶正冠冕,一脸熊孩子的乖张。

大监二十七八岁,却在官家身边伺候了十几年了。

忙着帮官家整理仪容,一边上手,一边道:“可不走了?官家却是好心思,装的还真像!”

“大胆!”赵昺不高兴了,“怎是装的?那是真睡着了好吧?”

其实,赵昺在吕师留说削减匠人赏赐的时候就睡着了。本打算用这招把匠人的事儿压下去,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躲过这么大一个颗雷。

“是是是!”大监一边回应着,一边道,“那官家是回自己那边,还是去太后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要与太后打个招呼吧?”

赵昺一甩手,“当然回咱自己的地儿!这种烂事儿,还往母后那引什么?”

大监一听更不明白了,咧嘴陪笑,“奴婢是真看不懂了,宁王的事儿官家不管,这都打起来了,官家还沉得住气?”

“不懂?”赵昺撒欢儿似的往后殿跑,后面跟着小跑的近侍大监,“不懂就对了!”

“要不怎么我是官家,你是给官家倒尿盆的呢?”

“这事儿管不了,皇叔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咱就别添乱了。”

“再说,也没到咱们管的时候呢!”

大监苦笑,“宁王都关起来了,再说这都打起来了,还不管?”

赵昺一摊手,“打起来不是更好?民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疖子就有脓,不把脓拔出来那就好不了!”

大监听罢,渐渐放缓了脚步,看着赵昺依旧欢脱的背影有些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是高兴,这个他从小侍奉到大,只知胡闹的官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终于长大了。

另一方面,他也有些失落。长大了,却是不敢再当孩子一样对待,要注意分寸了。

正想着,赵昺在前面突然回身,“小李头儿,想甚美事呢?”

“朕可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干爹的面子,就凭你天天晚倒尿盆儿,还不给朕当马骑这一点,告到母后那去,就够你好看!”

李大监听到这话,骤然一怔,虽之释怀。

官家长大了,可是官家还是那个纯善贤良的官家。

咧起大嘴,“怎地?奴婢就是认了个好爹,有什么办法?最多以后注意些便是,可不能劳烦太后。”

说着话,再次小跑跟上。

赵昺白了他一眼,“切!!整天净想些有的没的。”

待小李大监跟上,赵昺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还别说,你确实认了个好干爹。可惜啊,有人认错了爹!”

李大监不太明白,揉着屁股,“谁啊?谁认错爹了?”

“蠢蛋!”赵昺大骂一句,恨铁不成钢,“你这辈子也就能给朕倒个尿盆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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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认错了爹,这还真不好说。

赵昺能说出这话,自然有他的深意。不过散朝不久之后,政事堂首相的职房里。

除了张简之正襟危坐,已经被救过来的吕氏兄弟之外,还有新晋御史中丞董阎良,枢密副使贾长德等人。

这四位都是张简之新晋提拔上来的,都算是旧官僚集团的头面人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资政殿大学士董学臣,是董阎良的父亲,却是另有它务没在此处。

此时,职房之中沉默甚久,最后董阎良先沉不住气了,皱眉看向张简之。

”张相,当时相爷为何不让我等发声?”

这是众人最憋屈的一点,但凡张简之在朝上不压着他们,也不能把人丢到姥姥家去。

虽说没有王曹二人的嘴利,没他们骂的吧,可是真对上了,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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