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助理讲完,只听对方声音低沉道:“我是老李,你代我问候老钱,顺便告诉他,明早的贷,我拿不了了,至于违约金的事,合同上写的是百分之二十,等到银行上班,我就转过去,就这样。”
半夜十二点整。助理见钱来不温不火的模样,只当钱来是隐忍有度,急忙退下。
钱来握紧拳头,在心里细数着还没有交付的七笔订单。
助理不明白,当时那些吃着回扣的发小,转眼就找些根本不能立住脚的借口就把订单推了,打这通电话时的脸皮得多厚,才不会觉得脸红。
所以,钱来能够拿下这些订单来,可以说是付出了许多努力,熬夜加班到半夜是常事,时不时的通宵达旦也没叫过苦。
助理并不是怕钱来真的让他去数下角料,而是怕钱来隐忍的脾气暴发出来,既然钱来如今没有生气的迹象,那他不宜留在这里感染钱来,让钱来真的生起气来。
“唉哟,我的好八弟,你是真不明白假不明白啊!”钱勇压低声音,语气里有几分激动,但更多的是恐惧,“八弟啊,我早就劝你,不要掺合那些混混们的事,你非得不听。要我说,现在你撤还来得及,你不知道啊,这次要整初阳工厂的,可不是单独的哪个谁,而是燕京陈家,陈家啊!我钱家所有家财势力加起来,也敌不过人家一个小手指,别说你三哥我,就是咱家老祖宗在场,也只能选择钱家放弃你啊。我话就说到这儿,你好自为之,我挂了啊。”
可眼下,这些成果,就被一通两通电话磨灭了。
幸好不是内线电话,证明生产科没出现问题,不然这批货要是按时不能交付,光赔付违约金,就要一大笔钱,割了他卖肉都卖不回本儿来。
助理不敢抬头去看钱来,想着一会儿要去写的检讨报告找的枪手必然要更高级些才行。
“啪”的一声,溅起无数碎屑,钱来的脸也如同那碎掉的酒壶,表面上出现了狰狞的裂痕。
说着,钱勇忽匆匆的挂了电话,好似再多说几句,就要沾染上钱来的晦气。
这是钱来做的最坏的打算,可当他接完最后一个电话时,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最终无法维系,忍不住对着自己的堂兄吼道:“情愿赔违约金也不敢接我的单子!好你个钱勇,我以为别人会因为威胁背弃我,你是我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一定不会这么干。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退单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用兄长的身份推托违约赔偿!哈哈!我倒是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他也真是的,混地盘混这么久,跟了钱来有十多年,却依旧学不会钱来那遇事不慌的稳定心性,要不是曾经救过钱来一命,说不定他就只能下车间去当工人,再一步步往上爬。
挂断电话后,钱来阴沉着脸,对助理命令道:“将所有订单里所有订制的活全部停下,其他的贷物继续生产,先不用打包,让加班的工人上完这一班,先暂时放假,元旦小长假,他们也该歇歇,想干的,依旧按三倍工资发放。”
钱来皱了皱眉头,心头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朝着一旁的兄弟,现任的厂长助理使了个眼色。
“唉,这年头干点买卖,今天不知道明天吃什么,我哪好意思让你给我担风险啊,既然现在不需要,那就撤单子呗。”对方显然因此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也微带窘迫,“你放心,违约金的事……”
助理看到钱来这副做派,比刚刚接到电话时还要震惊,喉结滚动几番后,声音微哑的问道:“厂长,他们为什么要违约撤单?”
钱来没有责备助理的心情,他飞快的接过话筒,也不自我介绍,而是直接问道:“您哪位?”
却不知,在助理前脚刚走,钱来就将手里装着半壶酒的酒壶用力的摔到地上。
而听到钱勇的话,办公室陷入短暂的寂静中。
七笔订单已经全部退订,没有人会再打电话来。
钱来盯着面前的座机电话,强压住心头的怒气和涌上口腔的那口腥血,颤抖着手指,拨通了尚晓的电话。
不过三秒,那头传来一个清爽干练的女声。
“钱来?”
“尚总,初阳工厂……所有订单被退,动手的不止是陈大少陈楚渊。”钱来声音里透出几分荒凉的味道,“是陈家,陈家出手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