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半鬼远远抱拳道:“做点小生意,能让我们进去歇歇脚么?”
族长捻起一根掂了掂,又还给了谢半鬼:“不错,是十足的真金。我们湘西只有困龙泽和落星寨有白玉蟾蜍。明天一早,就让阿傍带你们去落星寨。实在找不到的话,再想办法去困龙泽吧!到了地头,你给阿傍十两银子就行。”谢半鬼再次将手伸进了跨囊,这次他没有去取铁丸,而是手按跨囊,凝神观察周围的动静。一双鬼眼在洞穴中扫视两圈之后,忽然将手抽出,右手绝魂爪寒光闪动见猛向地面抓落。
“哈哈……汉家郎,我们苗人不会占朋友的便宜。”族长原本笑意盎然的脸色忽然一变,话锋也变得生硬了起来:“天色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晚上没有什么事儿,不要出来。”
“你……”谢半鬼看着巫桓无比严肃的面孔,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额角上顿时流下了冷汗。
“快走!”谢半鬼上前一步,抓住半截根茎背在身上。拉起高胖子没命的向外窜去。
“丝——”族长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玉蟾蜍可不多见,而且有些部落还把它当成神来供奉。这生意作起来只怕要费些手脚。”
巫桓只当两个丫头听了话,老钱却从来没这么想:“巫桓兄弟,这几天那两个丫头安静的出奇,不会是要弄什么幺蛾子出来吧?”
躲在远处偷看的高胖子,只看见那柳树枝条化作无数利箭向他满门插了过来。一转戟锋猛刺土中,五雷分尸手的劲力直贯向地底。五道夹带雷声的劲气自地下望空炸出,连成一串直击井口上的柳树。
谢半鬼随手从车上扯下一袋子食盐:“一点心意,是朋友就收下。”
谢半鬼整条手臂没入土里之后,劲气陡然爆发,把两丈之内的泥土全部掀了起来,埋在地里的尸骸被劲气震上半空,乱飞狂舞之间。不计其数的柳树须根,也从八方向谢半鬼箭射而来。
梅心儿的脸涨得像是大红缎子:“还有我……”
“老钱,丫头……”巫桓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窜到对面树丛里。却看见,嘴里堵着块破布的老钱被人捆在里树上,正死命的向自己打眼色。
“妈呀!”巫桓的斧子砍到了中途,才看清站在他身后的是容失色的梅心儿
族长笑道:“说吧,做什么生意?我们寨子不仅做生意,也给别的寨子介绍生意。”
“有!”小蔡拍了拍荷包道:“行走江湖哪能没钱呢?”
高胖子心下一凉:“对啊,万一震塌了洞穴,咱们兄弟岂不要给那树陪葬了?可是不用内功用什么?……”
“这个冒失鬼!”谢半鬼扬手将绝魂爪稍缠在附近的一颗树上,手抓铁索也跟着跳了下去。绝魂爪自动延伸一段距离便不能再长,谢半鬼撒手之后,下落两丈才算着地,
“头儿!”一个巫师红着脸道:“我肚子不舒服,想要出恭。”
。仅仅是这一眼,就差点把巫桓吓掉了魂儿。右手急忙收势之中,左手跟着一抬拍向自己的右手腕,两手较力之下才勉强把斧子停了下来。饶是如此,他的战斧也差点贴到了梅心儿的头皮。
“我去除掉他……”高胖子声落之处,人已经跃进坑中,身形沉下五尺,脚踢坑壁借力反弹,来回踢打转折之间,化去直坠之势,迅速向坑底落去。
“讨厌!”梅心儿嘟着嘴跑了。
谢半鬼哂道:“那是那帮子奸商故意去骗人家,惹火了苗人才给他们点教训。要是真心实意和苗家人交朋友,苗人比中原人更好相处。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坏心眼,只知道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麻烦,快点去。”巫桓没好气的道:“我们慢慢走,在前面等你。”
“这个呢?”谢半鬼掏出两根从王家骗来的金条,送到了族长面前。
很快,巫桓就发现不对了,要求出恭的手下越来越多,而且一个都没回来,最后整个队伍就剩下了他、老钱和两个丫头。
巫女阿娜诈光了小蔡荷包里的银票之后,终于同意带她们走一趟困龙泽。
一路上,两人身法奇快的向外箭射而出,地穴塌方的轰鸣也紧跟在二人身后绵绵不断。跑到开阔处,谢半鬼一手上扬,将高胖子甩上半空,喊道:“上面两丈有铁索,抓住往外跑……”
“我的确是江湖人。”谢半鬼一口应了下来:“不过,这回到湘西也算是要做些生意。”
“老钱,你先看着她俩,我去去就来。”巫桓也捂着肚子跑了,好一阵排山倒海之后,刚一回来也就吓出了冷汗——老钱没了,他用来拴两个丫头的绳子正软趴趴的扔在地上。
“兄弟,我跟你一块……”
高胖子话未说完,谢半鬼手里的树根已经挣命扭动,像是要挣脱谢半鬼钳制。
霍青衣边走的看着身后道:“他们不会追上来吧!”
“你想死啊!啊——”巫桓正暴怒失神的当口,后脑勺上被人重重的来了一下,当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谢半鬼按住了想要追击的胖子:“别忙了,我抓着它的主根,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乱动!”
“开走吧!”小蔡催促道:“泻药就快过劲了,等那些巫师缓过劲来,咱们就走不了了。快……”
洞穴面积巨大,足可容纳百人站立。洞中除了累累尸骨,已经无路可走。忽然间,洞壁上冒出无数须根,围绕洞穴四周向心中围拢,似要活活将二人困死在当中。高胖子徐徐将长戟高举过顶,戟身上血光流转如波,殷红的电顺着长戟层层炸起。
“噗——”赤炼喷出一口血箭:“我恨——”
霍青衣点头道:“能!”
梅心儿说的自然是,谢半鬼第一次到湘西时,领他们找到鬼门峡的那个巫女。虽然当时梅心儿并没跟来,但是按着谢半鬼的描述,找到那个巫女居住的村落并不困难。
谢半鬼一口气连干三碗之后,冲着苗人挑了挑拇指:“好酒!”
从边界到困龙泽的路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寨、部落,巫桓也一再强调,要谢半鬼尽可能在村寨落脚。但是,高胖子却对这个建议很不认同:“胖子,咱们真的要在苗寨落脚?我听人说,那些苗子蛮得很,不少进了苗寨的商人都无缘无故失踪了。”
族长扫了一眼道:“我们不收银票。我被那些奸商用假银票骗怕了,只收真金白银。”
蓦然,谢半鬼猛的挺身而起,手里抓着一条海碗粗细的根茎站在了胖子身后,
“等晚上就知道了。”谢半鬼显然也感到不妥,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井下并不想谢半鬼想想的那样水深不可见底,相反的之后气踝深的一点水流,顺井底的土地走势,流进了一人多高的甬道当中。
谢半鬼知道对方有事,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跟着阿傍向客房走去。原本开朗豪爽的阿傍,一路上也紧绷着面孔一言不发。高胖子几次想要开口询问,都被谢半鬼用眼神制止。好不容易到了客栈,憋了一路高胖子立刻忍不住道:“胖子,这些人搞什么鬼?”
那些,原本还在向两个人猛攻的根须,像是受到了惊吓,跟着往四方散去。
高胖子同时打出的数十颗符文珠,在三丈之内接连爆炸,一声凄厉惨嚎中树根带着燃起的火焰急缩了回去。
“这个你放心。”巫桓道:“大不了。我给她们两个喂点僵尸散,让他们十天半月动弹不了。”
那树根还在谢半鬼手里惊惧似的颤抖,他已经用左手五指,在胖子跨囊里夹出三只锁地钉道:“胖子,你先走,我收拾它。”
刹那,高胖子人影乍分,戟掌交叉回旋,将二人护在当中,戟光飞射之下,层层叠叠的须根被高胖子接连斩断,眨眼功夫地面积起的根茎就足达一尺。
高胖子飞身之际,双目四顾伸手抓住绝魂爪的铁索。借力两次纵身飞上了地面。
胖子刚刚站稳身形就立刻回头望去。此时,谢半鬼也抓着铁索跃到了半空,高胖子猛提绝魂爪,将谢半鬼拉了出来。
谢半鬼人在半空扑向高胖子,抱着对方连滚数圈,直到三丈开外才停了下来。大地就在两人身前不足一尺处,全部塌了下去。
高胖子心有余悸擦了一把冷汗,回目四顾却看见小半边的寨子在他们身前陷进了地底,乱石泥土中到处能看见被吸光了精血的干尸,甚至有些尸体已经和柳树的须根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在背后插了柳条的木偶。
还没等谢半鬼松上一口气,一群手持苗刀的人就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拢了过来。其中一个用刀指着谢半鬼道:“他们伤害了树神,拿下他们祭神。”
谢半鬼伸手按住了胖子的长戟沉声道:“我要跟族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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