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亲厚的长辈闯进家里，抢夺他为数不多的粮食时，他没有哭；村里开始杀人，他害怕得夜不能寐时没有哭；第一次吃人肉恶心到吐时，他没有哭；被村民作为粮食选中，送上木船时他没有哭……林文轩放声痛哭。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任由自己浑噩下去，而是咬紧牙关，缓慢而坚定地前行。
林虎释然，缓缓闭上了眼睛。
林文轩惊疑不定，“山神？”
终于，在他又一次叩首起身时，没有雨滴打在身上，柔和的霞光在眼前晃动，将周围照得亮堂堂。
山神轻轻甩袖，下方厚重的乌云飞快消退，露出一块巨大的空地，垂眸望去，地面洪浪滔滔，城池村庄全部被淹没，浮尸遍野，尸臭千里。
时间流逝，食物带来的热量、体力也随之流逝，慢慢的，他再次力不从心，动作变得缓慢。
他使劲儿掐了掐掌心，疼痛感让他确定，没有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哼，自然是你的雷雨术淹了人间，这凡人是来找你的。”
这一刻，却再也绷不住，他在雨中嚎啕大哭，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悲伤、绝望全部哭出来。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怎么就跟你这厮打起来了，哎哟，回头天帝老儿非找我说道不可，耳朵又要起茧子喽。”
听见他的声音，两人停手，扭头看过来，山神面貌的男子轻“咦”一声，讶然轻语：“怎么有凡人闯进来了？”
他稳稳地跨出一步，跪倒，下拜，起身，再跨出一步，再跪倒……
得知事情后，祂担心的是会被天帝说道，对万千生灵的死，没有一点愧疚之意，祂甚至没有先将大雨停下。
当他再一次上路时，他的眼神充满坚定，无所畏惧。
轰得一声，林文轩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血液沸腾，又在一瞬间凝固，然后迅速衰败下去。
脚底是浓厚的乌云，无穷无尽，翻腾不息，在他前方，两个人正在打架，均是云锦霓裳，金玉飘带，仙姿逸然。
这就是他们虔诚供奉的神灵？
林文轩闭上眼睛，村民们的脸一张张在眼前浮现，他们提起山神时那么虔诚，即便自己吃不饱，也要勒紧裤腰带，留出祭拜山神的香火钱；小孩子无意识的言语冒犯都会遭到他们的训斥，容不得祂被任何人冒犯。
他觉得荒唐，格外的荒唐。
林文轩跪坐在乌云上，大笑起来，笑得前合后仰，笑得眼泪横飞，“这就是山神？这就是神灵？我们供奉的神灵？哈哈哈……”
(本章完)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