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轻声说道:“我们生日近,我正好看到这个就买了。”他闷头趴到床上,半是羞愧半是负疚,尽管极力压抑,结果还是哭了出来。
听到这话,她才恢复的脸又烧了起来。
红杏拿起那枚发卡,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戴到头上,手指仍是舍不得般轻轻抚摸着那朵杏。
小满开始每天晚上起来冲凉,打了井水一遍遍往身上倒,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平复下来。
晚上是最难熬的时候,躺在床上想着她,心脏和屋外的夏蝉一样剧烈鼓噪。
这一夜,他冲完凉,拿着面盆走回屋里时,不成想在门口却撞见了她。
小满又去亲她,虽说是亲也不尽然,不过是用嘴唇轻碰一下她的眼睛,然后是头发、眉毛、耳朵、脸颊,极温柔的,凌乱的,毫无次序的,似乎不知该要如何将自己的感情尽数对她表达,只能用这种亲昵的方式传达。
红杏怔着,好像有些不认识小满了,待她收拾一番出门去上工时,忽然在屋前的晾衣绳前顿住了脚步。
这样不厌其烦碰了一下又一下,不像初时贪婪莽撞,也不像之后理所应当,轻的缓的,小心翼翼,对待易碎品般珍视。
他哭得双眼通红,她的眼泪也扑簌簌地落。
他好怕自己,变成像阿爹和阿哥那样的人。
不过没能如愿,红杏走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夜里,小满在小床上辗转,总睡不踏实,不知怎么的,半梦半醒里,却恍惚又回到了饥荒时和她同床的那段日子,自己安稳地靠在她温暖柔软的怀里。
看见她的一颦一笑,和她对视,甚至只是无意中看到她晾晒的衣服,都会情不自禁,更别提触碰她。
那是一枚小巧的发卡,上头点缀一朵素净的杏。
小满脸一热,别开眼睛,咕哝一句:“天太热睡不着,我起来冲个澡。”就要越过她进屋去。
觉察到了她的目光,他的脸更热了。
小满终于赌气似的拿了出来,把那东西放到桌上朝她推过去,说了两个字:“给你。”
终于略微平复下来,小满却不说话,也不看她,隔了好一会儿,拿手挡在眼睛上,一声不响进了屋里。
小满仍自一抽一噎地哽咽,“我不要这样,不要像阿爹和阿哥,我不要欺负你……”
红杏抬起涨得通红的脸,含着眼泪对他摇头,像在告诉他,“我不讨厌,不怕的……”
早晨红杏起来时,看见小满已背上书包预备出门,见到自己,也并不像平日那样粘上来,他远远站着,似乎要想上前,最终却只对她一笑,淡淡说了一声:“我上学堂去了,晚上再见。”便推门走了出去。
小满暂时停了筷,一只手在衣服兜里摸着一样东西,却迟迟不敢拿出来,心剧烈地跳动着,手心里都沁出汗来。
红杏闻言手一滞,少年带着哭腔又说:“我知道不该……可一看见你,想起你,就成那样了……”
红杏任由他亲,想着他说的不想欺负自己的话,心里温暖,又只觉得被他亲过的每一处都像被一片云拂着,所有在这个夏夜里惶恐的无措的心思,都能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小满终于停下,这一回却久久没再发出任何动静,她这才发觉少年依着她的颈窝,已是沉沉睡去。
红杏一动不动任他睡了一会儿,确定他睡熟了,才慢慢起身,小心翼翼把他挪到床上。
到底是孩子,才这一会儿工夫,却可以毫无介怀地睡得香甜。
红杏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外面打了水,绞了布巾收拾打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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