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杨善会非常有气度地摆摆手,命令周文有话尽管直说。

见众人都赞同自己的见解,杨白眼心里非常得意。但脸上却习惯性地保持着严肃,“贼子狡诈如狐,其机心虽难逃老夫之洞见,但如何将计就计,把卢、程二贼一并剪除,却非一蹴而就之事。尔等却来说说,如今之计,咱们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依郑兄所言,我等先打程名振,又何尝不是则正遂了卢方元的意?”持羽扇者冷笑几声,非常不屑地反驳。“古语云,两害相权取其轻。欲想取之,必先与之,然后方能……”

做了这么多义举之后,周校尉丝毫不敢居功自傲。反而处处唯杨善会之命是从,以师长之礼待之。杨善会欣赏此人知道进退,所以遇到需要决断的时候,总把他叫到身边共同谋划一番。当然,大多时候,周校尉都会完全赞同杨郡丞的远见卓识。

“你是说,让他们先狗咬狗一番?”杨善会低头沉吟,“如果他们打不起来,又该如何应对?”

“大人心中早有定策,想必与周校尉不谋而合!”

通常这种态度就代表着他对谏言不是很满意,另外一名峨冠博带的幕僚善于揣摩谋主心思,立刻站起来,向持羽扇者大声反驳道:“潘兄此言差矣。程贼正巴不得借我等之手削弱卢贼。我等若依潘兄所谋,岂不是正遂了程名振的意哉?”

“打不起来,我等亦无损失。不过是将今日之局重头再来一次,然后分别击破之而已!”周文心中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回答。

今天的情况又是如此,听杨善会把话说得坚决,周校尉也陪着连声冷笑,“贼就是贼,即便在生死关头也忘不了互相算计。卢方元借咱们之手除去程名振,焉知程名振不想着利用他?”

两个文职谋士互相瞪了一眼,意犹未尽地分开。杨善会招募他们,仅仅是为了充斥门面,彰显自己麾下人才济济,本来也没指望着这些酸丁能拿什么好主意。过场走完了,即把问计目标转向正主,“周校尉,以你之见呢,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大人说得是,某些人浪得虚名,郑某本不该与其认真!”

“卑职见识短浅,恐怕难入大人之耳!”周文谦卑地拱了拱手,笑着回应。

“嗯!”杨善会手捋胡须,不置可否。

已经不是第一次避敌人之锋樱了,只要对大局有利,他不在乎再退避一次。何况眼下正负着智将之名,偶尔做协战术上的示弱,朝廷和地方上的同僚们只会认为他是别有所谋,绝不会认为他是消极避战。

“进退从容乃为将之道。以流贼之鼠目寸光,如何能看得穿大人所谋?且退之,且退之。留得机会以待来日!”

“请大人早做决断!”

将马屁话听了个过瘾,杨善会陶醉地点点头,大声说道:“校尉之言甚和吾意。老夫毕生以剿灭流寇,重建盛世太平为念,岂会在乎些许虚名?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拔营退向清河郡,暂避流寇锋芒。”

“诺!”众将领答应一声,躬身领命。杨白眼轻轻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顺便找人知会魏、刘两位大人一声,就说请他们也暂且后撤,给流寇一个自相残杀的机会!”

“诺!”众将的回应声愈发响亮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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