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跟你们拼了!”卢方元看得两眼通红,咬着牙怒吼道。挥刀逼开自己的对手,一头撞向伍天锡掌中的陌刀。顷刻间,卢方元的身前聚集了三百多名亲信。还有更多的亲信从远处跑来,背后追着凶神恶煞般的洺州军。“卢俊,你去接应一下,别让弟兄们被杀散了!”卢方元振作精神,打算做困兽之斗。“卢江,你带几个人向后寨搜索,别让敌人从背后抄过来!”
“杀卢方元,给大当家报仇。不相干的人让开!”呐喊声越来越清晰,宣告着敌军的临近。卢方元用力抹了下嘴角,拖着长槊大步出帐。驻扎在寝帐附近的都是他的心腹,不会轻易的被敌人几句话而吓得丧尽士气。只要弟兄们能顶上半个时辰左右,相信近在咫尺的杨白眼不会不来捡便宜。
说话间,卢俊和百余亲卫已经于敌军发生了接触。他武艺娴熟,连续砍倒了两名敌兵。在挡住了第三个人时,前方的情况突然出现了异变。洺州军士卒水波般向两侧分散,将一队身披重甲,手持七尺长刀的壮汉让了出来。
“吹角,吹角,命令弟兄们向大当家这里靠拢!”堂主卢玄见主帅坚持不肯逃走,只好代替他下达命令。“呜呜呜呜呜呜呜!”激烈的角声从中军响起,犹如落入陷阱中的野兽,发出不甘心哀号。各自为战的卢家军死士放弃对手和同伴,拖着兵器跑向角声响起的方位。大当家还在,大当家总是能想出生存的办法。即便大当家想不出办法,程名振主要是冲着他去的,大伙没必要死在大当家看不见的地方。
饶是见惯了生死,帐中的诸将还是觉得肚子里边一阵翻滚。太恶毒了,敌军的兵器太恶毒了。中上一下,即便当场逃过死劫,过后全身的血液也会从伤口处淌尽,无药可救。
“弃刀!”“弃刀!”随着伍天锡的动作,陌刀兵将手中兵器迅速撤开,围着圈断喝。他们的作用就是杀戮,但他们却不想滥杀,特别是对于有勇气,有本领,值得尊敬的对手。
“给他个痛快!”伍天锡又看了对手一眼,沉声命令。敌酋近在咫尺,他没有更多时间耽搁,唯一可给予对手的敬意便是让他保持死的尊严。两名陌刀手配合着上前,刀光闪动。已经没有力气抵抗的卢俊用兵器支撑住自己,扭头回望。在刀锋入体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的族叔被亲兵簇拥着,向后寨逃去。
“跟我来!”外表和内心一样单纯的卢俊手举长槊,带领着百余亲卫迎着敌军冲去。相对机灵的卢江眼珠转了转,瞬间明白了卢方元的意思。“我用号角通知您,三叔,您小心些!”
“不!”卢俊轻轻摇头,血从嘴里不断地向外冒。刚才交手的刹那,他至少砍出了四十刀,没能砍中一名对手。自己的身上,却不知挨了多少下。如果不是因为穿着一袭冷锻猴子甲,他早已跟弟兄们一道成为对方刀下碎肉了。
虽然让杨白眼坐收渔翁之利对卢方元本人来说未见得有什么好处。但能拖着程名振一起毁灭,也足以令他觉得心神愉悦。
大敌当前,毫无组织的逃命,只会成为对方游骑的猎杀目标。先忽悠一部分人去送死,挡住敌军锋樱。然后再趁两军胶着之际逃走,这样,保命的把握才会较大一些。
“陌刀队?”卢方元对这个名词有点儿熟,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东西。伸手搬住亲信的肩膀,“什么陌刀队,你说清楚些!”
“奶奶的,不要脸!”伍天锡闻言,气得破口大骂。在他的设想中,既然同为巨鹿泽曾经的当家人之一,卢方元的本领固然不如程名振,至少也会像程名振当初与自己相遇时那样,给自己制造一些麻烦。如此,他便可以在卢方元身上试试新组建的陌刀队之威,弥补一下自己当初被程名振击败的遗憾。
而卢方元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居然不顾袍泽正为他拼命,自己率先跳上了逃命的马背。陌刀兵身上穿的全是重甲,怎可能追得上轻装遁逃的无耻之徒?
“卢方元跑了,你们还打个什么劲儿。放下兵器,既往不咎!”段清等人也陆续赶到,发现正主已经逃走,赶紧将这个消息通报全军。
“卢方元跑了,弟兄们,降了吧!九当家不会亏待你们!”王飞带了一帮弟兄,齐声呐喊。
受到喊声的提醒,伍天锡终于意识到差点到手的头功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从眼前飞走了。心中登时怒火万丈,“把不肯放下兵器的,全给我剁了!”他大喝,拎着陌刀冲向最后的负隅顽抗者,手起刀落,血光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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