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老黄历了!”窦建德轻轻摇头。“你还不知道吧,翟让被李密给剁了,徐茂公也丢了半条命。只因为李密要借他的手收服瓦岗内营,所以才没有下令杀他。”“主公要联络徐茂公?”程名振的身体又是一僵,仿佛比刚才被问到自己跟瓦岗寨的交情时还要惊讶,“他可是瓦岗军的三当家!”
“暂时咱们还没实力跟瓦岗军死磕!”窦建德对程名振的表现非常满意,又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笑着安慰。“以咱们现在的兵力,不计代价硬攻的话,的确可以把黎阳仓拿下来。可那里边的粮食咱们吃不完,也运不走。下狠心烧了它,更是要被天下人唾骂。万一李密带着秦叔宝、程知节等人来夺,咱们就得跟他硬碰硬……”
“坐下,坐下,看你,何必这么紧张?”感觉到程名振身体的僵硬,窦建德继续笑着安慰。“我之所以问你认识不认识徐茂公,不是想责怪你。我是想跟徐茂公联络,希望你能从中穿针引线!”
“哈哈,哈哈,你这小家伙,嘴巴就像抹了蜜一样!”窦建德笑着摇头,看向程名振的目光愈发亲切,“咱们就别互相吹捧了。自家人夸自家人,夸上天也没啥用。说正经的,我想收服徐茂公,眼下你觉得有可能么?”
“所以,我才想通过你联系徐茂公啊。眼下奉命出镇黎阳的,可正是这位瓦岗三当家!”窦建德笑着点头,露出一幅高深莫测模样。
“据臣所知,徐茂公性子极为高傲!”程名振想了想,将自己的看法逐一介绍给窦建德。“他在李密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怎能轻易咽下气去?可一旦投了主公,便等于将二人私怨变成了两国之事。再想动手报复,可就有诸多不便了!”
“该死!”程名振气得捶案,破口大骂元宝藏的无耻。“他吃的可是大隋的俸禄,怎么毁起大隋来比谁都下得去手?这可不成,咱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瓦岗军把手伸到咱们的家门口。王爷如果准备挥师南下,臣愿意再披铠甲!”
“去写,去写,现在就去写。赶着大伙入城前写好了,咱们也能早些安下心来喝酒!”窦建德不理睬程名振的马屁,笑着催促。
“为何,难道徐二不知好歹,非要死在李密手里才甘心么?”窦建德楞了一下,惊讶地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程名振的两眼瞪得滚圆,差点又从座位上蹦起来。但事实上,关于瓦岗军内讧的消息他通过哨探送回来的情报已经有所耳闻,只是没有窦建德掌握的详细罢了。因此甘愿装一回傻,以便掩饰刚才的失态。
“既然没可能,又何必徒留笑柄!”窦建德摇了摇头,脸上遗憾的表情又被傲然取代。只是稍稍一瞬,他的眼神又迅速明亮起来,笑了笑,低声询问:“如果我不试图收降他,而是暗中与他勾结呢?徐茂公总不会拒绝有人帮他恢复实力吧?”
“臣可以尽力一试!”程名振收起笑容,坐直身体。“但主公别报太大希望!”
“元宝藏被咱们从武阳郡赶走了后,就去了汲郡。不知道他采用什么手段说服了汲郡太守张文琪,居然把整个汲郡连同黎阳仓一并献给了李密!”说完了瓦岗军的内讧情报,窦建德顺口又抛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我留下他做什么?绑票索赎么?”窦建德的笑容突然转冷,盯着程名振的眼睛问道。
窦建德果然不疑有他,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程名振心里那些小把戏。“此事早就已经在江湖上传开,只是说法不一罢了。根据我派出的细作回报,应该发生于咱们攻打清河郡的同时。李密摆下了鸿门宴邀请翟让,然后摔杯为号,将翟让和他的心腹、子侄杀了个干净。 单雄信被逼降,徐茂公背后中了一刀,差点儿死掉。大将程知节领兵在外,得知消息后欲回师跟李密拼命,结果不知道怎么着,又被秦琼和罗士信两个说服了,把麾下万余精锐交给了李密…….”
“主公高明!”程名振又是佩服,又是恐慌。好歹他现在投靠了窦建德,否则,真的遇到这么一个对手,还不知道要被对方如何算计。
“你也不必过谦了。孤在你这般年纪时,各方面水准均远不如你!”窦建德向嘴里丢了颗梅子,品着其中滋味回应。
“主公,主公不是。” 在窦建德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程名振被瞪得心里接连打了几个突,先前准备了半天的谎言,此刻一句也说不出口了。“红线郡主说,红线……”
“红线是不是说,我这当哥哥的,想擒罗公子为人质?”窦建德咧嘴而笑,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还拦着,不准你强留罗成?想必她还主动为罗成准备了马匹细软,催着姓罗的跑路吧?!”
“主公所料丝毫不差!”程名振额头上慢慢又渗出了汗珠,低着头回答。知道玩样玩不过窦建德,他干脆主动认输。“臣无能,请主公责罚!”
虽然料定窦建德不会为此事跟自己翻脸,他心中却依旧非常紧张。对方实在太高明了,相比之下,自己就像被放在水晶瓶中的活鱼,无论怎么跳动挣扎,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该走的走了,该留下的留下来了,这样,不是很好么?”窦建德捏着半颗梅子凝望,仿佛上面写满了世间风云一般。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