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别无选择了,所采取的手段自然是无不用其极。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据手中所掌握的实力尽可能地制订了一个颇为详尽的计划。然后又掉过来从头到脚反复推敲了几遍,确定疏漏已经减得不能再减了,才着手开始执行。

在窦家军中,王伏宝功劳极大,又素来颇得士卒们的拥戴。此番无罪被囚,早已令军中将士人人自危。窦建德自己也明白自己这一手玩得不是很漂亮,为了避免士卒哗变,影响了自己的立国大典,所以干脆将平素与王伏宝关系好的将领,如石瓒、殷秋等人全都派往外地公干。然后以轮训为名,让自己的妻舅,骠骑大将军曹旦带兵到清河接管一切防务。

而曹旦只是个有勇无谋之辈,争权夺利时精明,其他时候哪懂得什么叫轻重缓急。接管清河城的防务后,信手一挥,就将自己看起来顺眼的部属都安插在了关键岗位上。蒋百龄身为亲兵队正,恰恰是曹旦看起来顺眼,并着力提拔的一个,所以被指派全权负责驿馆内安全事宜,并负责监视程名振、王二毛两人的一举一动。

扯着曹旦这块虎皮做大旗,蒋百龄传递起消息来自然是事半功倍。没多一会儿,就把程名振亲笔书写的手令塞到了伍天锡手中。伍天锡见后,大吃一惊。凭着多年战阵积累下来的直觉,知道大伙今日又面临九死一生的关口。匆匆确认过手令真伪,立刻寻了个弄混了给窦建德的登基礼物,需要找人替换为由,跟在蒋百龄身后奔校场去了。

这两天城里贺客极多,街道上随处都可以见到陌生面孔。伍天锡长得虽然魁梧,但比起朱璨、王薄等人的亲卫,倒也不怎么扎眼。有蒋百龄亲自带路, 他顺顺利利就混入了校场之内。跟两百名亲卫串通好了,只待三更天按计划行事。

替程名振传递完了音信。蒋百龄又匆匆忙忙地赶往自己人之处,告诉大伙最近计划安排。他在城里忙得脚不沾地,自然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王二毛和程名振两个在驿馆内却百无聊赖,屁股如坐在针毡上一般,恨不得立刻就看到天黑。

越是着急上火,偏偏越是有麻烦上门。太阳刚刚落山,驿馆内突然响起一片喧闹。窦建德亲妹妹窦红线,带着两名女兵,大咧咧地闯上门来。

“哎呀我的娘咧!这姑奶奶今天又吃错了哪门子药了!”王二毛急得直拍大腿。对于窦建德的这个妹妹,他可没一点儿好印象。假如不是窦红线当年悔婚,王伏宝早就做了窦建德的妹婿。有这份姻亲关系,窦建德也不会再用曹旦来取代王伏宝,更不会窦家军引起今日之危机。

但这话他不能跟窦红线明说。至亲不过兄弟父子。无论心中对哥哥有多少不满,窦红线的姓氏里都逃不开一个窦字。她骂自己的亲哥哥可以,外人如果在她面前说窦建德任何不是,弄不好她立刻就得把刀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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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照此言,程名振知道蒋百龄没有欺骗自己。窦建德的确对王伏宝已经起了杀心。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不答应窦红线吧,一时半会儿难以把这个傻丫头打发走。可自己要是答应下来,话传到窦建德耳朵去,恐怕今晚的劫狱计划都得受干扰。

窦红线立刻举步进屋,脚踩在门槛上,扭头对自己的两名女侍卫吩咐,“你们两个去守住院子大门,没有我的命令,一个苍蝇也别放进来。如果有人敢硬闯,就直接给我动刀子!”

‘当初可是你死活不肯嫁给王大哥的!此时又来当好人!’程名振心中暗骂。脸上的表情却依旧非常凝重,“我肯定会向主公给王大哥求情。但主公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很难讲。如果你还能联络其他人,不妨今天趁早去问问。明天见到主公,大伙一起替王大哥做保!”

“你可不知道你哥哥感谢一个人的方法多么与众不同!”程名振心中腹诽,嘴上却继续苦笑,“我只是一个外放的郡守,说话未必管多大用。况且王大哥到底犯了什么事,你总得先告诉我一下吧!”

“你不知道?王大哥被我哥哥抓起来了!”窦红线立刻跳了起来,两只挂着泪水的眼睛睁得老大。“你怎么还不知道,他可是你的结义哥哥?!”

窦红线不知道程名振心里有这么多弯弯绕,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王大哥被抓起来好几天了。就关在夫子庙后边的一处宅子里。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没想到哥哥把你也瞒得这么死!”

这几句话说得好不干涩,宾主双方都倍感不自在。窦红线叹了口气,知道彼此之间已经不可能再处得像当年那般融洽了。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补充,“其实我这个人是个灾星,走到哪都带来一堆的麻烦。所以还是离你和娟子姐远一些的好。程大哥,我这次来,是有事要求你…..”说着话,眼圈不知不觉间已经红了。

这已经是非常明显的送客暗示了。偏偏窦红线根本不往耳朵里听,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从衣袖里掏出一根令箭来。“我肯定会再找其他人。但程大哥你也得帮我这个忙。一旦我哥不肯答应放过王大哥,你就拿着这根令箭,偷偷地把王大哥弄走。先去你的洺州营躲些日子,待我哥的气消了…….”

“你不去找我哥替王大哥说情么?”窦红线立刻站起来抗议。“我想来想去,你说情也许最管用。去年如果没有你打开退路,大哥也许从博陵就撤不回来了!他一直跟我说感念你的功劳,也一直跟我说窦家军所有人中,他最佩服的就是你!”

说这话,眼泪噼里啪啦从脸上往下淌。程名振知道窦红线的话是出自肺腑,忍不住对这个傻姑娘心生怜悯。带走王伏宝,带走王伏宝,这一走,自己和王伏宝还可能回得了头么?再次叹了口气,他上前双手将窦红线的胳膊托了起来,“你这不是逼我么?过后如果窦王爷发兵来问罪,我可怎么办?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啊!”

“我刚刚入城,还没得到王爷的觐见允许呢?”程名振苦笑着摇头。心中对窦红线的迟钝佩服得五体投地。王伏宝跟自己交情越厚,窦建德自然越要瞒过自己。否则万一自己带着洺州营替王伏宝鸣冤,窦建德岂不又要面临一大堆麻烦?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窦红线急得连连跺脚。“我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我去见过王大哥,连手铐脚镣都戴上了。窗户和门口的铁栅栏有胳膊那么粗!”

“怎么了,你是说主公么?他不肯答应你什么事!”尽管心里巴不得对方立刻离开,程名振还是耐着性子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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