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伙看得眼缭乱的时候,只能“啪”地一声响,程名振将面前剩下的“棋子”一推,直奔“尉迟敬德”中军杀去。而“尉迟敬德”的兵马本来就比唐军少,经历了连续几次分兵,主战场上的人数已经不到唐军的一半儿。以一敌二,按照双方事先约定的算法,立刻败了下来。

被他这样一挤兑,先前很多准备押李建成赢的,反倒不好意思再下注了。让大伙都把钱压到太子那一侧,实在对大唐有些“不忠”。可平白拿着钱陪程名振去输,大伙好像还没豪爽到那个地步。毕竟方才两局推演,全都是“刘武周”军胜了。“呵呵!”李建成一边笑,一边轻轻摇头。伸手抓起一个代表兵马的陶甑,缓缓推过了洞涡水。

程名振的头恰恰抬起来,目光与李建成在半空中相接。看到对方眼里那份失落,他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得到太子殿下的鼓励,众人笑了笑,又嘻嘻哈哈地将收起来的赌注放到桌面上。只有三成左右的人无怨无悔地追随“大唐”,另外七成人,却全站到了“刘武周”一方。

提起刘武周的光辉往事,众人的抗议声就渐渐小了下去。的确,如今的刘武周虽然年龄渐长,但一身本领却无论如何不能小瞧。当年此子在大隋军中,素有敢于拼死之名。非但大军渡辽时冲在第一波,其后八百壮士转战千里归国,此子也是其中一个。

胶着时刻,程名振“啪”地抓起一个中号陶甑,以王君廓为主将,五千骑兵迂回到了太原城外。“这招刚才不是用过了么?”大伙七嘴八舌地抗议,不满程名振如此明显地向太子放水。程名振却摇摇头,低声说道:“不是去劫掠太原近郊,而是遮断太原城通往北方的官道,尽最大可能杀死信使,并制造谣言,说尉迟敬德之所以迟迟不能取胜,是因为他试图拥兵自重。同时,向南方制造谣言,说马邑郡遭到罗艺和李仲坚的联手围攻,刘武周困坐孤城,望眼欲穿!”

木图上的局势登时一片混乱,几路大军你威胁着我,我威胁着你,分不清谁比谁面临的情况更糟糕。程名振陆续从唐军主力中分兵,分头去攻击刘武周。冯立则见招拆招,不断从“尉迟敬德”手中调遣人马,劫杀唐军各部。

转眼间,双方已经杀到了一处。程名振领了唐军,则模仿着上一局王圭的对策,四平八稳,徐徐前推。李建成既然代表刘武周,自然将尉迟敬德的风格模仿了十足十,高歌猛进,试图将“唐军”一举击溃。双方主力摆开阵势在太谷北面的坡地上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兵力损失都超过了三分之一,却没有一方收到预期效果。

剩下的事情,不劳程名振动手,旁观者就代替他做了。主战场取胜的唐军掉头向东,走一路吃一路,将先前分散出去的“尉迟敬德”军挨个吞掉。而先前分散出去的唐军则腾出手来,或帮着主力击杀“尉迟敬德”军,或联手围困“刘武周”,杀了个不亦乐乎。

见对方主动开局,程名振也收起心中的杂念。抓起几个陶甑,在木图上一一摆开阵势。刚才心中一闪之间,他的确希望通过米筹木图推演,向李建成表达自己的看法。裴寂老大人托付他尽量保存唐军的实力,但是以他现在的地位,直言而谏根本不可能受到什么效果。而通过米筹木图来说话就不一样了,李建成换了角度思考后,至少会把轻敌之心收敛一些。

坐在李连成身边的冯立见势头不妙,从马邑刘武周处另起一路士卒,径直迎向王君廓。“作弊,作弊,刘武周哪来的那么多兵?!即便有,他连看老巢的人马也不要了么?”众人群起抗议,都说冯立夸大刘军实力。冯立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回应道:“都这节骨眼儿上了,还顾什么老巢。诸位不会以为刘武周下不了狠心吧。他当年可是第一波冲过辽河的壮士!”

“我也来一局,程将军稍微歇口气!”那名夏姓将领推开程名振,主动请缨。冯立抖擞精神迎战,双方你来我往杀了小半个时辰,战旗一动,“大唐”将士又败下阵来。

“我来,我来!”有人不服,推开夏姓将军自己上阵。这回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冯立杀了个落流水。

其他将领看得心痒,扮演攻守双方轮番上阵。一直杀到了后半夜,王圭老长史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方才尽了兴,收起彩头各自告辞。

此时再看担当仲裁了薛万彻,只见他冷着脸,交出一份记录。上面赫然写着相差悬殊的的两组数字,除了中间几场偶然外,剩下的,竟全是“刘武周”军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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