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杜鹃眼里,自己的丈夫还是最出色的。有时看到各地传来的捷报,忍不住偷偷地想想,如果当日丈夫不拒绝太子的拉拢,会有怎样的前程?“还是别麻烦王总管了。惊动了太多人,反而对阿爷和五叔不利!”杜鹃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况且王总管现在跟太子走得那么近,你去求他,又要给自己找一堆麻烦上门!”

“鹃子,不可!”郝老刀知道徒弟是个说干就干的急脾气,立刻从蒲团上站起来,一步挡在对方身前。“佛在心中,寺庙本是出家人寄托躯壳之物。到哪里修行,其实都没关系。只要心里能时刻感觉到安宁,佛缘自然会慢慢滋生。但你阿爷的话有道理,他跟我都不擅长与官场中的人交往。到了家门口,难免日日受人打扰。还不如在这里图个清静。如果你跟小九舍不得,就每年过来看他一两趟。反正路也不算太远!况且对于你阿爷来说,除了你们两个,家里也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那是在你眼里!”程名振低声调笑,一半是为了开解妻子的心情,一半是为了陈述事实。“论谋略,魏征一个顶我俩。论武艺,不投机取巧的话,我三个绑一块儿打不过伍天锡一个。就是韩葛生他们,如果现在再比试,我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都不如你!”杜鹃不赞同丈夫的自谦,轻轻摇头。

这两年大唐兵马每战皆胜,当年从洺州营分出的弟兄,也跟着屡立奇功。其中佼佼者如伍天锡、雄阔海等,名气与官职都已经远远在程名振之上。即便像韩葛生这样从前不显山露水的人,也做了三品将军,实际官职已经能与程名振比肩了。

想明白了这些,杜鹃心里纵然有一百个不舍,也不再阻拦了。跟程名振两个在寺庙中小住了两天,留下了一包细软,然后黯然离去。

“反正都是念佛,在哪念不都一样么?咱们家附近就有一所大庙,您两老到那边去诵经,我们也两个好经常能去探看,一则能尽份孝心,二来,也可以感受感受佛光普照!”程名振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

“这边呢,这边你脱得开身么?”杜鹃又抹了把泪,低声询问。虽然是江湖出身的女儿,没读过几天书。她却非常懂得替丈夫着想。眼下秦王殿下跟刘武周在不远处的太原正打得热闹,洺州营虽然只承担维持后方粮道的任务,却也不准许主将擅自脱离本位。万一哪天秦王突然派人来巡视,却找不到该负责任的官员,过后丈夫该如何像朝廷解释?

一番话,说得杜鹃又是满眼含泪。自家父亲跟地方上的士绅大户们话说不到一起去,这点她早就知晓。毕竟那些人都是家传的富贵,骨子里带着种令人讨厌的傲气。但巨鹿泽中的很到老弟兄,还有王二毛、张瑾等年青人,可一直将父亲当自家长辈看待。从没因为他说话粗鲁而嘲笑过他,也没因为他举止莽撞而心生怠慢。

当天夜里,夫妻两个换了身普通乡下夫妻的行头,偷偷溜出了侯府。三日之后,按照地方官员在信上的描述,在白鹿山中找到了郝老刀和杜疤瘌。见到两位小辈寻来,两位老人非常感动,但感动过后,却更坚定了要出家修行的立场。

想必早已不止是一个郡侯,郡公,国公都极有可能。毕竟皇帝委以重任的柴国公,当年都曾经被丈夫打得落流水。

如果那样,自己和丈夫就会住在传说中的长安,高墙大院,鲜衣怒马,而不是着落在这个小小的郡城内。

可那样的话,小九也不会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吧。以小九的英俊和倜傥,走在街上,不知会吸引多少女孩子的目光。类似的念头刚刚闪过,鹃子就猛然清醒。就像走街串巷买解的艺人唱得那样,会有很多有本事的人,想方设法将自家的女儿塞给小九。说不定有天早晨皇帝都会问,“富易交,贵易妻,人情乎?”。当年窦建德,不就曾经把红线塞进来么,亏自己还拿红线当姐妹看。

留在上党郡的好处就是,只要自己不松口,就没人有本事往程家塞女儿。父亲出家当和居士去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剩下的小九一个。

想到这些,她握着丈夫的手就不由地又紧了紧,唯恐一松开就飞了般,死死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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